新春说“福”

    【字词新话】

    新春佳节，人们见面常说吉祥话“五福临门”。《尚书·洪范》中记载：“五福：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句中“攸”是文言虚字，用于句首，无义。所以“攸好德”即好德，古人认为是福之道。“考终命”指享尽天年，不夭折。汉·桓谭《新论》把五福通俗化，认为指的是：寿、富、贵、安乐、子孙众多。

    下面再谈谈“福”这个字。

    “福”字甲骨文作。古文字学家罗振玉在《增订殷虚书契考释》中将其解释为：“从两手奉（捧）尊于示前，或省（读，双手），或并省示，即后世之福字。在商则为祭名。”《甲骨文字典》：“古人以酒象征生活之丰富完备，故灌酒于神为报神之福或求福之祭。”可见，“福”的本义为祈福之祭，是名词。甲骨文有“辛酉卜，宁贞，王宾夕福亡（通‘无’）尤”的用例。也指用牲法。如：“福一牛。”西周金文“福”字的结构与甲骨文相同。一般用作名词，指鬼神之佑助。例如：“以降大福”“用匄（读，乞求）永福”。也用作动词，义为降福。例如：“福余顺孙”，意为赐福于我的孝顺的子孙。

    “福”字小篆作，隶书、楷书的“福”字结构与小篆相同。《说文·示部》中解释了“福”的引申义：“福，祐也。从示，畐（）声。”指神明降福保佑。清代小学家段玉裁在《说文解字注》里把“福”字的定义改为：“福，备也。”并解释说：“《祭统》曰：‘贤者之祭也，必受其福。非世所谓福也。福者，备也。备者，百顺之名也。无所不顺者谓之备。’按：‘福’‘备’古音皆在第一部，叠韵也。”这是因为古时称富贵寿考等齐备为福。《释名·释言语》：“福，富也。其中多品如富者也。”

    典籍中有许多“福”字的用例。文言文中的“福”与“祸”相对而言。《老子》中“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的“福”指福气、福分，“祸”指灾难。《诗·小雅·天保》：“神之吊矣，诒尔多福。”（吊：至，来到。诒：通贻。给，赐给）《诗·周颂·执竞》：“降福简简，威仪反反。”（简简：宏大的样子。威仪：祭祀的礼节仪式。反反：借为辨辨，指有节有序的样子。）主要指赐福、降福。《诗·鲁颂·閟宫》：“周公皇祖，亦其福女（）。”意指祖先也一起降福给你。《左传·庄公·十年》：“小信未孚，神弗福也。”意思是对神不说谎话，这是小信，还不能算是大信，神不保佑。“福”还常和“禄”连用，指福分和禄位。如《诗·小雅·瞻彼洛矣》中的“君子至止，福禄如茨”。这里“君子”指周王，意指天子驾临，福禄积厚。

    “福”的组词能力很强，由它组成的词语有些一直沿用到现在。先看文言文中的词例。“福祉”指幸福、福利，如《韩诗外传》卷三中：“是以德泽洋乎海内，福祉归乎王公。”“福持”指福分常在，如《庄子·至乐》：“名止于实，义设于适，是之谓条达而福持。”“福祚”指福禄，福分，如《左传·昭公十五年》：“福祚之不登，叔父焉在？”

    再看古白话中的词例。“福物”指祭祀所用的供品，如《张协状元》：“明日公公办些福物。”“福谢”指福气消失，倒霉，晦气，如《陈州粜米》：“今遭杻械，也是你五行福谢做了半生灾。”“福国”指幸福的地域，如郑珍《江边老叟歌》：“君自贵州入湖北，贵州多山诚福国。”

    下面是现代白话文的用例。“福神”指赐人幸福的神灵。鲁迅《祝福》：“这是鲁镇年终的大典，致敬尽礼，迎接福神，拜求来年一年中的好运气的。”“福音”本指基督徒称耶稣所说的话及其门徒所传播的教义。也比喻有利于公众的好消息。魏巍在《我的老师》中写道：“在我八岁那年，我们县城的一个古庙里开办了‘平民小学’……这对县城里的贫苦子弟是一个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