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黑龙江省牡丹江市林口县。我父亲有点文化,在当地当小学老师。我们那个学校以中国老师为主,但也有几个日本老师。
好几次,我到父亲的办公室,都看到有人给日本老师送来一大沓报纸,他们收到这些报纸后马上走进办公室聚精会神地阅读,读完就放在办公桌上。可是我发现,父亲一次都没拿去读过。
我好奇心强,胆子也大,有一次我看日本老师正在看报纸,就凑过去问他报纸上写的什么。他把我拉过去,给我读了一段。内容记不太具体了,但都是说日本人勇敢善良之类的。此后,这个日本老师经常主动在课堂上给我们班读报纸。一张报纸,不是每篇都读,只是把选好的用铅笔圈起来,然后读给我们听。
当时我以为,读报纸是为了拉近师生的距离。但父亲提醒过我好几次,让我离这个日本老师远点,也不用听他念报纸。当时我疑惑,父亲怎么这么怕日本老师。后来长大了才想明白,日本老师读的内容都是他“精心选择”的,比如“大日本在战场上取得连连胜利”等内容。
日本投降后,我们的日本老师全部撤出学校。有一天,我问父亲,那些老师为什么不留下来教书呢?父亲嗤之以鼻地对我说,他那叫教书吗?他会教什么书?他那叫教你们怎么当个好奴才。
(本报记者毕玉才 本报通讯员刘勇、王研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