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马有情

    在我的家乡乌蒙山区，山势雄奇险峻，危崖叠嶂，深涧水险，唯有一条崎岖山路与外界相通，这就是南方丝绸之路的五尺道段。在这条古道上行走的马帮，往返一程要几个月甚至半年。这条古道创造的不仅是物质上的文明，而且更多的是精神文明。中原文化、巴蜀文化、滇文化，甚至东南亚文化，经过这条古道得以融合，形成多元文化，留下了大量绚丽多姿、独具异彩的文化遗存。五尺道上的马帮，不绝如缕的驼铃，赶马人的生活，马匹的形象，马帮生活的传奇，给我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古道上，有的地方左边是千仞绝壁，右边是万丈深渊，逼仄的地方，马的耳朵都是紧紧贴着崖壁，稍有不慎就会跌得粉身碎骨。看到马肌肉紧绷、腿如箭矢、眼如铜铃，奋力向上攀缘的样子，让人心生敬畏。

    在乌蒙山区，马与人们的生产生活息息相关，可以说如果没有马参与，人们的生活是难以为继的。乌蒙山区大山横亘，山势嵯峨，农耕十分艰难，在山间耕作运输，非马不行。春耕时，云雾缭绕，山道崎岖而逼仄，一匹匹马驮着粮食种子或者化肥，匍行于大山深处。这样艰难的条件，磨砺了人和马的坚韧。人和马大汗淋漓，一步三喘，但马不能停歇，一旦停歇，很可能就再也起不来了。所以，乌蒙山区的马被称为乌蒙马，是一种经过千百年来淘汰、磨砺、进化而成的优质马。下乡去采风，看到这种耐力极好、食物粗粝、对主人十分忠诚的马，都会让我心灵震颤。

    在乡下挂职时，我曾看到一匹驮着人的马在山路上飞驰而下。那是一个山区的小女孩患了疾病，马不顾疲劳长驱而下，到坝区时浑身颤抖，汗水像水一样滴落，但那马长嘶不已，似乎是在表达终于把人及时送到医院了。这让我心里一阵温暖，也感受到人和马的深厚情谊。

    对于画画，我是把它作为文学创作之余的休闲，调整一下生活，但一旦兴起，就很痴迷。在文学和绘画之间，我觉得是相得益彰的，它能在我写作疲惫的时候调节心情，多读一些书，多享受一些文学之外的美，但反过来又会促进创作。

    我过去画过画，在造型和结构方面占了些优势，平时又写写字，在线条和块面上也还把握得住。画了大量花鸟，最近又习山水，对笔墨的运用也还有所心得。加之对马的一种独特情怀，一画就不可收拾，连续画了十几张，自己觉得有所感有所悟有所收获。对于画马，我觉得气势当最要紧，要把马的精气神画出来，把马的个性画出来。用笔要大胆、概括、泼辣，紧紧贴着马的结构大胆用笔。事实上，画马也好，画花鸟山水也好，我只是真诚和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