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川略志》六卷 《别志》四卷

    南京图书馆购藏宋本《龙川略志》六卷《别志》四卷，原为苏州望族顾氏过云楼所藏，现已入选第一批《国家珍贵古籍名录》。

    《龙川略志》六卷《别志》四卷，（宋）苏辙撰，宋刻本（有抄配），曹元忠跋。半叶11行，每行22字，左右双边，版心有刻工。二志之首都有著者自序，分别署“元符二年孟夏二十九日”与“元符二年孟秋二十二日”。

    苏辙（1039-1112），字子由，与其父苏洵、兄苏轼号称“三苏”，为宋代著名政治家、文学家。在北宋中期激烈的政治斗争中是重要人物之一，在政治上有相当大的影响。宋哲宗绍圣中落职，元符元年（1098）谪居循州龙川（今属广东），杜门闭目，追忆与口述往昔所见所闻，由其子苏远（又名逊）笔录于纸，撰写出《龙川略志》和《别志》两部笔记体著作。《略志》记所历，主要追忆平生参与的各项政治活动；《别志》记所闻，主要记录所闻前贤及时贤的轶事。这些笔记反映了苏辙政治、经济、宗教等方面的主张，也提供了许多宝贵的历史资料，屡为南宋著名历史学家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所引用，在今天也仍然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四库全书总目》称：“朱子生平以程子之故，追修洛蜀之旧怨，极不满于二苏，而所作《名臣言行录》，引辙此志几及其半。则其说信而有征，亦可以见矣。”南宋理学家朱熹能排除个人成见，在著作中多次引用苏辙之说，可见此书早在宋代已颇被看重。除史料价值外，龙川二志的文采也值得称道，如《汉语成语大全》称“胡思乱量”出处为朱熹《朱文公集》，实际上在苏辙的《别志》中就出现过此语；又如唐代魏徵等撰《隋书》已使用“声色狗马”之语，而现在人们熟悉的成语“声色犬马”则从苏辙《别志》所出。

    此宋本每册正文首叶钤有“楝亭曹氏藏书”朱文印记，说明此书曾为《红楼梦》作者曹雪芹（1715-1763）的祖父曹寅（1658-1712）所藏。曹寅编撰家藏书目《楝亭书目》著录图书3287种，仅“说部”就有数百种，其中有：“龙川略志，宋眉山苏辙著，六卷，别志四卷，自序。一函四册。”或即为此书。曹家在雍正年间，因为政治和经济上的原因被抄家，楝亭藏书也散落到各处。此宋本末有曹元忠（1865-1923）跋称：“鹤逸所藏《龙川略志》六卷《龙川别志》四卷，吾家楝亭故物也。”也进一步证实此书曾入藏曹家。

    傅增湘在《藏园群书题记》“校影宋本龙川略志别志跋”中说“乡人李香严廉访旧藏宋刊本《龙川略志》、《别志》，号为孤本秘笈，廉访身后，箧藏尽散，是书为吴门顾鹤逸所得”。廉访是清代对按察使的尊称，可知此书在过云楼入藏前由李鸿裔收藏。李鸿裔（1831-1885），字眉生，别号香严，晚号苏邻，清四川中江人。官至江苏按察使，后居苏州。

    《龙川略志》和《别志》在长期流传过程中产生了多种不同的版本。宋晁公武（1105-1180）撰《郡斋读书志》载：“龙川略志六卷龙川别志四卷。右皇朝苏辙撰。元符二年夏，居循州，杜门闭目，追惟平昔，使其子远书之于纸，凡四十事。其秋，复记四十七事。龙川，循州地名。”晁氏所述卷次与条目与此宋本完全吻合。而传世通行本多为两志分刻，且《中国古籍善本书目》只著录宋版《略志》一种，即宋刻《百川学海》本，而未著录宋版《别志》，此本系目前仅见两志合刻宋刊宋印本。

    （徐忆农，南京图书馆研究部主任、研究馆员，国家古籍保护工作专家委员会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