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学问

    有人生，就有人生的学问。这一学问，也是人生的必修课之一。

    人的一生都在路上。人生路上会有阳光普照，但也必定伴随着风雨。在你的一生中，会遇到什么人，遇到什么事，遇到什么坎；要过多少条河，翻多少座山，闯多少道关；人该怎么交，事该怎么做，路该怎么走，谁也难以说得清楚，也没有哪个人能给出一个标准的答案。

    或许是出于生活的缘故，我从中年起开始喜欢思考人生，并把自己的所思所想记录下来。49岁时出版了《我看人生》（人民出版社），62岁时出版了《快乐老年》（光明日报出版社）。前一本书，思考的主要是青年和中年人生，后一本重点思考的是老年人生。63岁时又开始学习儿童动画剧的创作，先后担任动画片《小牛向前冲》和《大角牛梦工场》的总编剧，这个过程中集中思考的是少年人生。梳理这些年对人生的思考，我以为，人生追求的至高境界是心灵的自由和美好，而不是别的什么。少年时应多一些幻想，青年时应多一些尝试，中年时应多一些淡定，老年时应多一些厚重。但如果要问，少年时该怎样去幻想，青年时该怎样去尝试，中年时怎样才能做到淡定，老年时怎样才能变得厚重，需要思考和回答的问题，依然多如牛毛、数不胜数。所以，面对人生这个大课题，我自己的感受是——越思考，觉得需要思考的问题越多；思考的问题越多，越觉得需要思考。人生这门学问，实在太高深了。它像蓝天，是那么广阔无垠；像大地，是那么丰盈厚实；像仙境，是那么多彩迷人。

    人生的学问，源于生活，但它高于生活。思考人生，需要品味生活，也需要品味前人的思考成果。年轻时，我读培根的作品较多，所获营养已融入到前面说的两本书中了。让我感到庆幸的是，近来又读到了由中国华侨出版社出版的《王凤仪讲人生》这本好书。王凤仪又称王善人（注），他虽是个普通农民，但其对人生的理解确实让人惊叹。读了他的书，更让我感到人生学问之博大精深。我们每个人也许都会对人生有所感悟，但不管你的感悟有多少，有多深，它也只是人生这门大学问中的一点点。无论对谁来说，思考人生只有起点，永远没有终点。

    王善人讲人生的一个特点是，语言朴实无华，但却形象生动，总能一针见血、一语中的。其另一个特点是，从身边人、身边事说起，仿佛让你既能看得见又能摸得着，不想相信也得相信。还有一个特点是，以小说大、小中见大，表面看他讲的许多都是小故事，但其中都蕴藏着大道理。所以，读了他的书，能让人有茅塞顿开的感觉。我敬重这位老人，他是我思考人生的又一位老师。

    受王善人的启发，这几年在学习动画剧创作的过程中，我又断断续续写了24篇有关人生的短文。现在把这些短文（包括从《我看人生》中选录的6篇文章）汇集成一本小书，奉献给大家。细心的读者会发现，本书的多篇文章中都有王善人的影子。所以，我不想把它视为一本著作，只把它当作一些继续探究人生的习作。人生路上谁都难免有迷惑的时候，从某种意义上说，思考人生就是要破解这些迷惑。有鉴于此，我把《解迷》一文列为这本书的首篇，并将本书的书名定为《解迷》。

    （此文为袁志发著、光明日报出版社出版的《解迷》一书的序。）

    注：王凤仪（1864-1937），蒙古族，中国近代著名的民间教育家、伦理道德宣传家。他未曾读书，因笃行忠孝，自诚而明，其讲人生，语似俚俗，意境深远。他一生中创办了700余所女子义务学校，推动女子教育的发展，被人们亲切地称为“王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