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是“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文章质量如何,往往很直接地体现在文风上。文章如人,文风如同人的品格素质、气象风骨,风高则品正。唐人司空图将诗歌分为雄浑、冲淡、高古、典雅等二十四诗品,细细品味其文字,诸品分野之处往往在于诗风。《文风四谈》中指出:“文风从来不是一股单独的风。它的背后是党风、政风、官风、民风、商风及社会和时代之风”。诚哉斯言!
王国维曾说: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时代文学,必然体现在文风上。中央“八项规定”出台后,文风已经在起变化。多数靠“文字”工作吃饭的人,为此兴奋不已,毕竟可以更好地向着言之有物、言之成理、言之含情的文章境界进发了;兴奋之余,忽然又觉得似乎经久养成的文风一下子难以扭转,有时甚至觉得“笔力羸弱”,以致言不称物、文不逮意。有时候就是想写饱满生动、文风鲜活的文章,似乎有些海底捞针——无从下手。
读惯了千人一面的高头讲章,读一读《文风四谈》,令人耳目生新。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或许,《文风四谈》可以作为我们改文风的活水之一。该书及时面世,当算“应运而生”,必然能够嘉惠文林,据说出版后反响不错。好书如同宝山,入山之后寻得什么样的宝物,便是“各人道业各人修”了。
写文章如同做学问,一定要有问题意识。文章写出来之后,是要别人看的,是要解决问题的,我们不是为了写文章而写文章。在机关写文件,是为了指导工作、贯彻落实;在报刊写评论,是为了阐明道理,或作说明,或作号召;包括个性比较强的小说、散文、诗歌,也都是因为“有所谓”才“有所为”的。这个“有所谓”,就是问题意识。“无所谓”的文章刊印出来之后,多半是“灾梨祸枣”。所以,文章一定是有的放矢的。《文风四谈》无论是从谋篇布局、结构框架,还是具体编选的文章上,都是为了说明“文风”的问题:指出问题,分析原因,回顾历史,开方抓药。形象地说,如同名医治病,望闻问切,直面问题,辨症施治。写文章如同做报告,一定要有对象意识。我们写文章,不能关上门自说自话。既然是为了解决问题,总要有个对象。对象不同、场合不同、事项不同,文章的风格就不能千篇一律。比如,书中有一篇“老百姓怎么看政治”,用几个通俗易懂、充满生活气息的事例,娓娓道来,与其说是讲道理,莫如说是讲故事。惟其如此,文章才能令人如坐光风霁月中,道理不言而自明,才是真正地入脑入心。
《文风四谈》 梁衡 著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