笤帚进化史

    ■高文瑞

    疫情期间，深居简出，正宜打扫居室。电视商城的节目里，正在推荐一款吸尘器。主持人伶牙俐齿，妙语连珠，正中心窝，于是赶紧下单。不多时，快递到家。打开一试，果然不错。一套长枪短炮，几个吸头，各有功能，电钮一摁，房顶吊灰，旮旯尘土，瞬时全清，就连厚床垫里面的灰尘也能吸出，省时省力。

    清洁床面时，脑海里蓦地闪现出笤帚，那可是床上用了多少年的工具。以前住平房时，被褥只能在院子里晾晒，搭在捆好的绳子或铁丝上。临收前，再用笤帚划拉划拉，拍打拍打，扫去浮尘飘絮。上中学时，到农村劳动，看见老乡家的土炕席上也会放把笤帚，来了客人或临睡前打扫打扫。

    过去孩子淘气犯了错儿，家长便喊，用笤帚疙瘩揍你。

    笤帚，有大小两种，前面说的是小号的，打扫床铺用的。还有一种是扫地用的，穗儿加多，把儿加长，属于大号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后，有的家里地面抹了层水泥，平整光洁了许多，清洁也多用笤帚，少用墩布。平房地气足，沾水更潮了。

    有时想，笤帚可能是一种发明，把废弃的高粱秆充分利用，编织出了生活必备的器物。有句成语，敝帚自珍。敝帚，就是一把柴火，分文不值；自珍，居家生活却离不开。

    笤帚的变化，也是生活的变化。过去住平房，扫地时一旦用力，阳光下就见尘土飞扬。这时便听到家人责备：这等于尘土大搬家！而心中不服：门外就是院子，一条门槛能挡得住什么，大风一刮，尘土照样从门缝呼呼往屋跑。为此，许多人家冬天挂棉门帘子挡风尘，夏天挂竹门帘子避蚊蝇。

    离开平房院，搬进楼房，地面铺了瓷砖，尘土纤毫毕现。室内的家具今非昔比，不仅实用，多有装饰，哪家能容忍灰尘飞扬？于是，墩布成了主角，地面一拖，光洁照人。擦地不仅为清洁，空气干燥时也会特意拖拖，增加点儿潮气。笤帚偶尔一用，材料模样也早已更新换代。

    十几年前，轻工业迅速发展，小家电新品迭出。那时要拿着粗粗的吸管，拖着长长的电源线，拉着吸尘器满屋子跑。笤帚扫不到的地方，它往往也吸不到，用力时插销还会拉断。时间不长就放到一边废掉了。

    现在，家中的吸尘器变了，方便灵活轻巧，又有加湿功能，干脆墩布也懒得用了。几千年的笤帚终于被新的工具取代了。好事要分享，把这一消息告诉了亲戚，方知他早买了扫地机器人，可以全屋自动清扫，还能找到装置自动充电，全部智能化，根本不用人上手。

    惭愧了，科技生活，真是魅力无限。

    (《北京日报》6.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