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敬鬼神而远之”新释
“敬鬼神而远之”,该句出自《论语·雍也》篇:“樊迟问知,子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在这个场景中,弟子樊迟问孔子何为“知”,孔子给出的答案是:“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
“务民之义”一句有教导民众以化民成俗之意,对此各家并无明显分歧,但以往遭到忽略的是:在孔子所处历史世界中,寓教于祭是重要的务民之道,正如孔子所言:“合鬼与神,教之至也。”《诗经·采蘋》中“于以采蘋?南涧之滨……于以奠之?宗室牖下”,《礼记·昏义》中“妇人先嫁三月,祖庙未毁,教于公宫……教成之祭……芼之以蘋藻,所以妇顺也”,记录的都是当时女子出嫁前要在宗庙中受教,并行祭礼以示所学成果。《礼记·郊特牲》言祭礼可以“教民美报”,《礼记·祭统》更是盛赞:“祭之为物大矣……是故君子之教也,必由其本,顺之至也,祭其是与。故曰:祭者,教之本也。”由此可见,祭礼为民众提供了生动的道德教化场景,长幼尊卑之序得以在其中反复修习,又可唤起民众庄敬顺孝之心,体现了寓教于祭并以之务民的过程。
在“樊迟问知”的对话中,实则有两个重要的文化背景:其一,祭礼愈敬则愈远于人情,其二,祭礼是重要的务民方式。由此看来,孔子在答何以为“知”时说“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或可从三个层面理解:第一,孔子寓教于祭,以“敬鬼神”为务民的重要方式;第二,孔子承袭周之祭礼愈敬则愈远人情的祭祀理念,“远之”实乃远于人情所好,这是“敬鬼神”的必然要求,背后蕴含着彰天神之尊、念古之先贤、使与祭者更加集中于祭祀的制礼观念;第三,孔子以“敬鬼神而远之”为“知”,实则是肯定了“因敬而远”的祭礼作为务民之道在现实层面的实践意义。因此“敬鬼神而远之”或为孔子承袭周之旧制,对远人情祭祀原则的肯定与重申。
(原题:《孔子“敬鬼神而远之”新释》)
(中国社会科学网4.27 李晓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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