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讲述】
我家院子和长城只隔一条路,相距才100多米。这里的长城大部分都是明代时土夯的,我们叫它“土梁子”。早年间,附近村民盖房子、打地基,都开着三轮车到长城上取土。年复一年,高高的夯土墙体渐渐矮下去,大雨一冲刷,坍塌就更严重了。
2015年5月,同心县文管所工作人员到长城保护区检查工作,恰好在路边碰到我。闲聊中得知我是当地村民,就问我愿不愿意当长城保护员,还把工作内容讲得很清楚。我当场就应了。
我负责15公里长城和6座烽火台的保护巡查,是同心县长城保护员中巡查距离最长、任务最重的一个。有人到长城私取墙土、倾倒垃圾、开荒种地,这些都得管。这活儿一开始可不好干。我逢人就讲,长城现在受法律保护,私自取土是要罚款的,可总有村民“理直气壮”地怼我,“又不是你家的土,祖祖辈辈都挖着呢,也没见有人管”。后来,县上文管所送来保护长城的宣传册,巡护途中,我一边发册子一边给人讲,村民慢慢相信了。
私自取土的少了,可又有人惦记上了长城两边的铁丝围栏,偷偷拆回去卖废品,我蹲守发现后,就拉回来自己焊接好。最初,长城遗产保护区只有墙体两边10米远的范围,后来慢慢扩大到150米,发现的违法乱建行为更多了。有一次,我看到有人在烽火台上建信号基站,好说歹说都劝不停。第二天我就报警了,警察一来,施工人员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三下五除二就把刚搭好的架子拆了。
巡护长城是个体力活儿。夏天,为了躲避沙窝里的高温,早上6点多就得出发,中午12点前必须赶回来;到了寒冬,手脚冻得不听使唤,遇上下雪天,路面打滑骑不了车,往返全靠两条腿,摔倒是常有的事。每天巡护回到家,我第一件事就是写巡护日记,几年下来,光日记我就写了9本。
今年是我巡护长城的第八年,头几年还有老婆子做伴,自打前年她去世,这空旷的路上,陪伴我的只剩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城了。
有人问我,这长城要护到啥时候。我总说,我在一天,就守一天!希望不管过去多少年,子孙后代一出门还能看见老祖宗留下的宝贵遗产。
项目团队:
本报记者 张胜、耿建扩、陈元秋、张文攀、王建宏、宋喜群、王冰雅、王斯敏
本报通讯员 邵金霞、刘思彤、徐梦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