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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7年09月14日 星期四

    为三江源国家公园提供科技支撑

    ——专访三江源国家公园科学考察首席科学家赵新全研究员

    作者:本报记者 齐芳 《光明日报》( 2017年09月14日 13版)
    三江源地区的藏野驴。赵新全摄/光明图片
    长江源头之一的楚玛尔河。赵新全摄/光明图片
    澜沧江源头昂赛大峡谷的五花草甸。赵新全摄/光明图片
    科研人员在操作无人机。赵新全摄/光明图片

        【科学向未来】

     

        日前,中国科学院西北高原生物研究所、遥感与数字地球研究所、中国科学院大学、光电研究院等7个研究机构的30余位科研人员对三江源国家公园进行科学考察,进一步摸清三江源地区的自然本底情况,对生态、环境承载力进行科学评价。记者独家采访了此次科考的首席科学家、中国科学院成都生物研究所所长赵新全研究员,请他谈谈此次科考的初步结论和对三江源国家公园的建议。

     

    三大内容:自然本底、环境承载力、区域划分

     

        记者:这些年来您一直在青藏高原特别是三江源地区进行科学考察。这次科考的主要内容是什么?

     

        赵新全:这次科考是针对三江源国家公园建设中面临的科技问题开展的,希望能够为三江源国家公园提供科技支撑。我们主要想解决三个问题:一是对三江源国家公园的自然本底进行调查,包括动物、植物、微生物、土壤情况等。一直以来,我们对三江源地区的自然本底是不清楚的,比如对大型食草动物的种群数量、分布格局、繁殖成活率等都缺乏了解。

     

        二是对三江源国家公园的环境承载力进行评估。比如,三江源国家公园草地的生产力如何?能够养活多少草食动物?这些问题我们还没有答案。只有了解这一地区的草地承载力,才能合理划定动物的数量。如果我们等草地退化以后再来考虑这个问题,那就为时已晚了。

     

        三是为三江源国家公园的功能区划分提供科学依据。我主张三江源国家公园应该包括四个区域:核心保育区、生态修复区、传统利用区和外围支撑区。前三个区域比较好理解,外围支撑区的目的在于,针对三江源地区畜牧业存在和发展的现实问题,利用一些自然条件比较好的地区,转移在核心保育区放牧的家畜,为野生动物留出更多的栖息地。

     

        记者:三江源国家公园的面积很大,科考如何开展呢?

     

        赵新全:我们选择了有代表性的四个重点区域进行观测:在黄河源区的果洛州玛多县选择了高寒草原类型,在长江源区的玉树州曲麻莱县选择了高寒湿地和高寒草甸两个类型,在可可西里地区选择了高寒荒漠类型。这四个重点区域基本涵盖了三江源国家公园的主要植被类型。我们在每个类型沿100米×100米的十字线,确定了35个样方,开展植被群落结构、地上生物量、光谱特征、土壤及土壤微生物以及周边的野生动物粪便样品研究,为下一步更大范围的科考做准备。同时,我们计划明年在澜沧江源头地区选择一块高寒湿地类型进行观测。

     

        记者:在传统的野外科考方法之外,这次科考有什么“新武器”?

     

        赵新全:这次科考,人员除了研究动物、植物、微生物、土壤的科学家,还有遥感学家;装备除了相机、采样袋,还有无人机、车载冰箱等,便于科考和样品保存。我们希望能够借助遥感手段,构建星空地一体化的监测方法,对三江源国家公园的植被类型及分布、生产力、野生动物数量、种群等数据有较为准确的评估。

     

    初步结论:黄河源有待改善,长江源喜忧参半,澜沧江源相对完整

     

        记者:此次科考有没有什么初步的结论?

     

        赵新全:这次科考取得的材料还在继续分析中,但有一些直观感受,可以谈谈面上情况。

     

        以扎陵湖、鄂陵湖为主的黄河源地区,面积比较小,但它的核心区、生态修复区、传统利用区与家畜放牧和野生动物活动区域几乎重叠,超载、过度放牧、草地退化的情况比较严重。为了改变这种情况,三江源国家公园管理局和当地政府已经采取了一些措施。比如让核心区的牧民减少家畜的养殖,不再进行商业目的养殖。为了解决这些牧民的基本生计问题,设立了生态保护岗位,确保每家有一个人在这个岗位上,每月工资2000元。相信这项措施推开以后,会给黄河源的生态环境带来改变。

     

        长江源区喜忧参半,其中,可可西里令我们惊喜。我们进入可可西里50公里左右,发现植被保存完好。虽然看到的野生动物不是太多,但我们在样地上发现了野驴、野牦牛、藏羚羊等的粪便,而且密度比较大,说明这里野生动物可能还是比较多的。但在曲麻莱,特别是人类活动和野生动物交错的地区,草地退化情况时有出现。

     

        澜沧江源头有两个核心区,我们去了位于玉树州杂多县的昂赛乡。这个地区的生态本底比较好,植被保护也比较好,基本符合国家公园的要求——保持生态系统的原真性和生态功能的完整性。这里的食物链也比较完整,我们看到了岩羊、马鸡、旱獭等野生动物,当地人介绍这里也有棕熊、金钱豹、雪豹等大型肉食动物。

     

        记者:那从这些面上情况看,有哪些主要问题?

     

        赵新全:总的说来,三江源地区面临三个主要问题:首先是家畜和野生动物争草的现象比较严重。其次是食物链不完整,缺乏大型肉食动物。如果没有大型肉食动物,草食动物数量就得不到有效控制,可能会造成草地退化。再次,三江源地区的大型草食动物总量或已超出其自然承载力范围。我们不仅要控制家畜数量,可能也要控制野生草食动物的数量。但这一点目前还缺乏足够的数据支持,需要深入研究。

     

    未来计划:持续五年进行长期、系统考察

     

        记者:科考会持续下去吗?

     

        赵新全:三江源国家公园科学考察是在中国科学院科技服务网络计划和青海省科技厅重大招标项目的支持下开展的,项目执行期为五年。今年是第一年,主要还是为未来科考奠定基础。我们计划三江源国家公园科考将持续五年,每年组织1~2次大型科学考察。今年9月份我们还将组织一次科学考察,希望能往可可西里深处再推进一些。

     

        记者:未来科考还是这些内容?还是会考虑增加项目?

     

        赵新全:未来,首先是要扩大科学考察覆盖的范围,其次可能考虑在冬季进行野外科考,以期全方位、全季节了解三江源国家公园的整体情况。

     

        同时,我们还将增加一个重要的考察内容:三江源地区水资源情况的考察。我们发现全球气候变化对三江源地区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比如这几年可可西里地区出现了多个新生湖泊。我们有一个担心,如果冰川融化、湖水位继续上涨,可能会影响青藏铁路、青藏公路。同时,三江源国家公园一个重要功能是生态服务功能,特别是其水资源状况关系到下游广大面积的人民生活和经济发展,必须重视对水资源变化及水源涵养、调节等情况的考察研究。

     

        我正在呼吁成立三江源国家公园研究院,基于三江源国家公园的整体规划,对这一地区开展长期、系统的生态监测和研究,以项目的形式让更多科学家参与到三江源国家公园的研究中。只有把三江源地区的情况了解清楚,才能更好地进行规划、建设和持续管理。

     

        (本报记者 齐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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