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新春走基层,我走到了中国的最北端漠河。从定下春节去漠河行程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开始期待了。生活在南方的人大约都会对北方的寒冷有些向往。生活在此处的人们大约都会对远方的彼处怀着憧憬。漠河,中国最北端,冬季极寒之地,似乎能满足所有这些想象。
绿皮火车缓慢地穿过夜色,把大兴安岭的密林、深雪和村庄留在身后。在漠河县城纷纷扬扬的大雪里一路向北,从额木尔河的九曲十八弯直开到中国第三大河黑龙江封冻的江面上,我终于明白,什么是“顿失滔滔”;爬到山顶,看远处的山川河流,近处的茂林巨石在皑皑白雪中凝固成一幅壮阔的水墨图画,我终于明白,什么是“惟余莽莽”;越野车在江上没有人迹的积雪中闯出一条生路,在满眼黑白两色之间蓦然见到界江上插着的一面面红旗,那一抹红色在心中涌起的感动久久升腾;在北极村“中国北极点”标志前寻找每个城市和它的距离,“上海,2420km”,“曾母暗沙,5557km”,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不远千里来漠河,来找北。
对中国人来说,寻访四至点,或许是一种特殊的情结。北,代表着方向,最北,是对远方的向往,对极致的挑战。令我感动的是,原以为会是一次寂寥的旅行,踏上旅途却发现,有那么多人怀着同样的热情,做着各自的努力。
漠河三日,从县城到北红村,再到北极村,雪下了一天一夜,村里人说,有一阵没下这么大的雪了。雪中的村庄格外宁静,马儿狗儿在雪地里跑,孩子们在雪地里打滚,撒野,大人们的眼里也都闪着光。这种痛快欢畅,这种简单的快乐,是生命应有的状况,也是生活应有的姿态。于我,于很多人,来漠河找北,以另一种方式过年,是找方向,也是找自己,找脚下的路。盘腿坐在村里的土炕上,很想把这一路看到的风景,遇见的人们,经受的感动都写下来,于是就有了2月14日光明日报一版头条刊发的《去漠河看雪 感受新年俗》。
(本报记者 颜维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