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飘香

    在陕北众多的乡土树种中，槐树是开花较迟的树种之一。当粉红的桃花、杏花等凋谢之后，槐花、杜梨花才蓬蓬勃勃地竞相开放，白个嘟嘟、一串一串的，虽没有桃花、杏花那么热烈，但也洁白恬淡、素雅圣洁，就那么相互簇拥、含情脉脉地开放着。

    生活困苦的时期，人们注意不到槐花的美。那时农村广种薄收，生活艰难，春天往往青黄不接，难以填饱肚子，人们争先恐后地去抢摘槐花。抢摘回来后，去掉枝叶杂质，在开水中焯了，拌上面粉蒸了吃。那么少的槐树，哪够众人食用？眼疾手快些，才能吃上一两顿。

    近年来，槐花在一场“绿色革命”中再次吸引了人们的视线。为了保护生态，陕北开展了大面积、大范围的退耕还林运动。种了几辈子的地，一下子要求大量退耕下来，进行植树造林，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其观念转变、工作难度可想而知。好在中央采取了最普惠的以粮代赈政策，彻底解除了广大群众的后顾之忧，把农民兄弟从繁重的黄土地上解放出来，由种粮变为栽种。大地的基调由黄变绿，成为绿色的海洋，陕北大地旧貌换新颜。

    在这场“绿色革命”中，槐树可立下了汗马功劳，扮演和充当了急先锋的角色。因为槐树即刺槐，耐寒耐旱耐瘠薄，容易成活，生长快，只要栽植成活，稍有点水分，就蓬蓬勃勃地疯长起来。这种树还有个特点是喜群生，根茎发达，一棵幼树在生长过程中可派生出许多棵槐树来。所以，不几年就浓荫蔽日、自然成林了。

    每年仲春，当你随便行进在陕北哪条川道，或走上哪座山冈，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似云，像雪，铺天盖地，蔚为壮观！此时，你仿佛置身于槐花的世界，头上是槐花，脚下是槐花，面前是槐花，背后还是槐花。你再看那些俊男靓女，手牵着手，肩并着肩，漫无目的，随心所欲地行进在槐花林中，若隐若现，不知人是槐花，还是槐花是人了。一股股清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使人陶醉。

    槐花含糖量高，蜜质好，花儿开放的时节，多少养蜂人千里迢迢，辗转来到陕北，追赶槐花放蜂。沟湾里，路畔间，山梁上，随便选择一块平地，安营扎寨，将那蜂箱一字儿摆开，旁边搭个帐篷，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劳作就劳作；有的还带了家小，领着狗，过起了田园式的浪漫生活，优哉游哉，令人羡慕。你再看那蜜蜂，飞来舞去，任意在槐花丛中采蜜，因为蜜源广，采蜜容易，不需要飞得很远，蜂箱口便排起了长长的运蜜队伍，进进出出，忙得不亦乐乎，别有一番情趣。

    生活今非昔比，如今，人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白面大米、大肉鱼虾吃饱了、吃腻了，竟然又想起食用当年专为填饱肚子的那些苦菜、苜蓿和槐花了。于是纷纷提了小篮、袋子，端了盆子，走出家门，走向山野，去采摘那些槐花。如今要多少采多少，漫山遍野槐花飘香，花儿有的是！

    （作者祁玉江为国家公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