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水之意在乎水 更在乎经济转型

    近期，中华环保世纪行采访团聚焦钱塘江水源保护，走访了钱塘江流域的四个县市。此次采访让记者从另外一个角度领悟到治水的深义——治水之意在乎水，更在乎经济转型。

“问题在岸上，根子在产业”

    浙江省浦江县被称为中国“水晶之都”，全县水晶加工户达22000多家，水晶产量曾占全国80%以上，这一产业也成为当地的经济支柱。但水晶加工产生了大量废水、固废，昔日清亮的溪河成了“牛奶河”“彩色河”。

    污水不仅污染了浦阳江两岸，对钱塘江下游也造成了影响。“并不是没有采取过措施，从2006年到2012年我们曾3次掀起整治水晶作坊的运动，但均以失败告终。”县委书记施振强说，“阻力实在太大”。

    借着全省“五水共治”（治污水、防洪水、排涝水、保供水、抓节水）的强大声势，浦江县2013年5月在全省率先打响治水攻坚战。“这次取得了胜利，水晶加工户从原来两万多家锐减到1376家，剩下的都比较正规。”施振强说。

    建德市地处新安江、兰江、富春江三江汇流处，是钱塘江重要的水源保护地。建德莲花镇是畜禽养殖大镇，素有“浙江禽蛋在建德，建德禽蛋出莲花”之誉。“最多的时候，我们有320万羽鸡、两万头生猪，排污规模相当于一座中型城市。”镇党委书记赵鸿清说，除去农村的禽畜养殖，化工、电镀、碳酸钙等传统产业在建德比重同样过大。

    “水环境污染表现在水里，问题在岸上，根子在产业。”省环保厅副厅长卢春中一语中的。为此，浙江省坚持源头治水、倒逼转型，持续推进对“低、小、散”落后企业、加工点的专项整治。

坚持治水与促转型互动

    对于浦江来说，水晶产业路在何方？浙江大学经济系主任叶航认为，政府不能仅仅强行关停污染企业，“关停之后，要为企业转型升级提供一些更直接的帮助”。

    施振强表示，浦江县规划建设了水晶产业集聚园区，从生产规模、产业层次、装备水平、产出贡献、环境保护等方面制定水晶行业整治标准和入园标准。“园区总占地约800亩，总投资约19.3亿元。”施振强说，今后水晶企业都要进驻园区，进而实现技术创新、标准创新、管理创新。

    卢春中举了一组数据来证明治水对经济转型的促进作用：全省273家铅蓄电池企业关闭224家，行业总产值较整治前增长113.2％，利润增长174.5％；全省造纸、印染、化工行业累计关闭企业1139家，行业总产值分别增长18％、17％、51％。

    省旅游局提供的资料显示：刚刚过去的羊年春节，仅杭州、嘉兴、湖州三市接待的中外游客就超过了710万人次，旅游总收入达71亿元。绿水青山不仅是展示今日浙江的“金名片”，还成为浙江可持续发展的“摇钱树”。

“不能使老百姓受益，治水不长久”

    在建德莲花镇，农民61%的收入来自畜禽养殖。畜禽退养后，养殖户如何解决出路？“如果治水不能使老百姓受益，治水不长久。”建德市委书记戴建平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鼓励养殖户转产转业，并给予一定的过渡补助。

    发展草莓、铁皮石斛、白茶等特色农产品种植产业，是莲花镇开辟的新出路。莲花村在60亩流转土地上建起了转型创业园，提供给退养的养殖户从事种植产业。农户徐旗忠告诉记者：“养殖和种铁皮石斛年收入都在20万左右，但是种植铁皮石斛前期投入比较大，政府前期给予了不少支持。”

    开化县地处钱塘江源头，水环境的好坏直接影响下游居民。以龙门村为例，据县委书记鲍秀英介绍，过去该村经济来源主要是伐木和务工，产业单一，收入不高；如今，治水让该村变得清新秀丽，村民依靠好山好水，纷纷转向了乡村旅游业，享受着生态带来的“真金白银”。

    在桐庐县富春江镇芦茨村，芦茨溪碧波荡漾，岸边花红柳绿，溪水缓缓流入富春江。当地百姓针对都市市民推出以“品农家菜、住农家屋、体验农家生活”为主要内容的“农家乐”，形成了集聚效应。“平时就接待不过来，更别提假期了，城里人来了就不想走，这里的民宿差不多被预订到10月份了。”村民胡实洋溢着笑容说。

生态补偿的浙江实践

    前不久国务院印发的《水污染防治行动计划》提出，要通过市场机制，建立跨流域横向生态补偿机制，对生态供给者形成一种长效的激励机制。

    建德市境内的新安江发源于安徽省黄山市休宁县境内，东入浙江省西部，是钱塘江正源。

    “省内跨市、区河流还易协调，但省际谈判和博弈的历程十分艰辛，主要是无法建立起一个有效的省际合作机制。”环境保护部环境规划院研究员刘桂环说，目前就国家层面而言，只有新安江流域开展了实质性的试点探索，但也存在一些技术细节困难。刘桂环建议，尽快出台相关指导意见或者技术指南，从流域范围、责任主体、标准核算、绩效评估等方面对流域生态补偿进行相对统一的规范和引导。

    无论是跨省域生态补偿还是省内补偿，浙江都走在全国前列。2014年，省政府办公厅发布《开化县重点生态功能区示范区建设试点方案》，在开化县启动重点生态功能区示范区建设试点。按照方案，对开化县的出境水水质，按照Ⅰ类、Ⅱ类天数占比，省财政每年每个百分点给予120万元、60万元补助；按Ⅳ类、Ⅴ类、劣Ⅴ类天数占比，每年每个百分点倒扣20万元、60万元、120万元。

    “开化县的试点成熟后，省里将在其他重点生态县逐步推广，为全省流域治理和生态保护积累经验。”卢春中说。（本报记者 叶乐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