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三条心”

    元旦和几位朋友相约去探望离休干部理姨，谈话中没想到听到了她关于刘伯承的一段回忆。

    那是淮海战役刚结束的事情。根据刘伯承司令员的命令，发给部队的女同志一件黑色的军大衣。说是军大衣，不过是土黑布做成的“四不像”，只是中间絮了些棉花。当时，部队团营长中有人有意见说怪话，问“女同志算几级干部？”

    意见反映到刘伯承司令员那里，刘伯承司令员认真对干部们解释说：“自古以来，女人就长得和我们男人不同。而且女人们重感情。她们一条心放在父母身上，一条心放在丈夫身上，一条心放在孩子身上。在外要把人做好，要争当模范，当先进，但背后会躲在厕所里一个人哭。对她们，我们就是要多照顾。”刘伯承司令员用这女人的“三条心”说服了大家，原先有意见的同志都表示没意见了。

    周恩来曾评价刘伯承“举轻若重”。今天听了这段回忆，忽然意识到，举轻若重是刘伯承表现在很多方面的一贯风格。在严酷的战争环境里，能如此细致照顾女同志，已是难得的细心。更难得的是一个刚刚参与指挥了牵涉到上百万人命运大战的将军，会掰开揉碎地讲女人的三条心，完全用道理去说服那些有意见的同志。这份以心传心的认真、细致和周到，细细琢磨确实有过人之处。

    理姨12岁时进入“延安儿童艺术学园”，淮海战役时，她在二野王近山部任文化教员，是领到黑大衣的女同志中的一个。那年她只有十几岁，是记忆最好的年龄。打得下天下的一代人杰，大都有自己了不起的本事。理姨这一小段不曾记入历史的回忆，让我蓦然意识到刘伯承在处理平凡事务中的那份不平凡。

    （作者系清华大学历史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