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装到牙齿”的中立国

    瑞士自1815年后从未卷入过国际战争，一直保持武装中立。“武装中立”不是放下武器、把仲裁权交给别人，而是恰恰相反，“全民皆兵”，处处从最坏处（即瑞士被外敌直接入侵乃至被原子弹袭击）着眼，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瑞士的普遍义务兵役制度规定，凡年龄在20到42岁的男性公民必须服兵役，女性公民则可以自愿服兵役。服兵役男子除入伍第一年接受为期15周的基础军事训练外，之后直到42岁每隔一年接受一次复训，累计共约300天。这是全世界处在“非战争”状态的国家中，强度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义务兵役制。

    虽然尽这个义务不一定非要参军，通过选择替代性的社会文职服务，或者选择支付其工资的4%等方式都可以免服兵役，但在和平时期，这个义务兵役制还是要耗费大量财力物力。此外，持续20多年的兵役制对很多年轻男性来说也实在是一个负担。所以，反对这套制度的组织，主要由左派政党和女权主义者组成，从1989年以来组织过三次对这一制度的全民公投。他们希望在组建一个小型的专业部队之外，将现行的义务兵役制改为自愿兵役制。全球化时代，现代和平国家里的军队，早已不再有神圣的光环。但是，瑞士的这三次公投都被大众否决。虽然瑞士人已经有200年没有被卷入到世界上的任何战争中，但他们还一直固执地坚守着“全民皆兵”的理念。记者居住的小区里经常可以看到让瑞士人去参加射击训练的公告，要求自带枪支，当然还有其他的有关资格的规定等等。

    今年一月，瑞士邻国奥地利也对是否维持义务兵役制度发起了投票。结果和瑞士一样，老百姓也喜欢“全民皆兵”。现在，欧洲大部分国家已经取消了义务兵役制度，只有少数几个国家仍将其保留，除瑞士和奥地利之外，还有挪威、芬兰、丹麦、爱沙尼亚、希腊和塞浦路斯。

    除了“全民皆兵”，瑞士防范空中袭击、防范原子弹袭击的设施和理念之前卫，也堪称全球之最。瑞士过去的法律规定，每一所建筑物下面，必须修建能够防原子弹进攻的隐蔽所。厚重的水泥门里面，要有足够的空间，能够容纳该所建筑中的所有居民或工作人员。所以，理论上讲，瑞士可以在数分钟内，将全国人口都输送到地下工事中。这个强制性规定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当然也从没派上过用场。近年来，随着国际形势的变化，和对战争来临形式和时间判断的变化，这个规定逐渐被废弃。每个建筑物的造价也不必再加上这笔昂贵的开支。有的居民楼，如记者站所在的这幢，就把这个防原子弹进攻的隐蔽所改成储物间，出租出售给居民使用。更多的则是完全废弃不用，成为名副其实的“鸡肋”。

    除了城市中的居民楼要修防空洞，瑞士人还利用自己山坡众多、地形复杂多样的特点，把防空设施修遍全国，所以瑞士的很多山坡，里面其实都是空的，都是防空设施。瑞士人开始大兴土木、全国性地大规模修建地下防空设施的工程，开始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的1935年。冷战时期又加大了修建的力度。此外二战之后还修建了大约78处地下城。从这点来说，瑞士充分发挥了自己“山地之国”的特色。可以说，在某些地区，譬如靠近意大利语区的圣格达地区，那些蜿蜒的山道下面，都是地下城。城门被各式伪装掩盖，城内有四通八达的道路相连。这都是一个个完整的地下城市，里面应有尽有，还有自己独立的水电空气等保障系统。

    随着国际形势的演变和国防观念的更新，这些当年花费了巨大人力、物力的地下城，现在大都改作民用，供游客参观出租出借等等。当然也有很多被废弃。原来被伪装的防空洞入口，纷纷露出来，远远望去，似乎成为山坡的一个个伤口。记者参观过圣格达地区一个编号为A8385的地下城，因为地处大山深处，建造过程极其复杂、成本颇高，整整花了5年时间才建成。现在改建成博物馆，每年接待８万名游客。

    当然，还有数量不详的防空洞的情况仍属国家顶级机密，仍然保持其战备功能，不希望能用上，但为的是一旦需要，还能用得上。

    有关瑞士人抵御外来侵略的“神话”或传说也五花八门，瑞士人热衷自我防卫的教条式观念也被“神化”。例如，说瑞士的隧道及许多公路都预先埋设了钢管，只要按一个键就可以让这些钢管升高，使入侵者寸步难行、无法侵入；而多年前种的树木也会按事先安排好的顺序被砍倒放在路面上，使道路无法通行。另外，说瑞士的所有桥梁都装有炸弹装置，随时可以引爆破坏交通。还有，说瑞士道路上所有的方向及距离指引牌，都可以透过中央管控的开关控制放下，让入侵者一入境就找不着北……这些听起来都让人有点后背发凉：万一哪天工作人员走神，或者操作失误了，可怎么办？开车走着走着，路上突然出现了一排横躺着的大树；或者，正过桥时，桥塌了；走在路上，路牌指示的方向是相反的……

    算了！还是相信我们的瑞士朋友，不要做这种倒霉的假设了吧！（何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