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小蝉给我留有深刻的印象。
记得那一年,吴修平先生曾多次带着年轻画家小蝉来看望萧乾。在小蝉成长的过程中,福建的李育中教过她山水,她又跟着朱家陆研修花鸟。随后到了北京,在中央美术学院师从邵大箴、钱绍武、薛永年等教授。季羡林、孔令仁等先生也很喜欢她的“天生气质”。原中国画研究院院长刘勃舒说得好:“我觉得年轻人的成长,不能单靠伯乐那种个人发现人才的方式,更要靠大家创造一种使人才脱颖而出的环境。作为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一名美术教育工作者、评论家,必须给年轻人以支持、关怀和指导。许多青年画家的成功既要靠自己,也要靠别人;既要靠批评,也要靠鼓励。”
小蝉“生也晚”,她刚三十几岁,却早就拥有了宽敞的画室。她没有后顾之忧,可以随心所欲地作画。
2001年6月,北京美术家协会和《美术研究》杂志社在中国美术馆为小蝉举办“小蝉的艺术——自然与心灵”展览。我把1998年小蝉赠送给萧乾和我的一幅题为《相依》的画,也送去参展了,因为我希望更多的人欣赏这幅在病房里伴随着萧乾度过生命最后几个月的杰作。
6月26日,我到中国美术馆去参加小蝉的画展开幕式。“小蝉的艺术——自然与心灵”大写意花卉国画展持续了一周。值得注意的是,在这期间,美术馆的展出全是大规模的“群体动作”。小蝉举办的是独一无二的个展。小蝉安排我站到前面去。季羡林也在,这样,我就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季老。他走路不用人搀扶,腰板直直的,仍是一身传统中式裤褂,一双半旧千层底布鞋。对他的光临,我没感到惊奇。
开幕式上季老声音洪亮地说:“小蝉的画我感觉颇有书卷气。书卷气就是文化内涵比较丰富。过去我看她的画多是比较短的、小的,可以看出她是学习吸收了很多中国画的传统,中国画讲究笔墨,讲究气韵生动,很有特点,这是西洋画办不到的。她继承了我们传统中国画的优点。”
孔令仁教授是孔子的后代,她在小蝉的画前欣喜地说:“我觉得小蝉的思想很活跃,是创新力量很强的一个画家,她像要展开她那蝉的翅膀,飞出中国飞向世界。”
在新时代,我们发现了小蝉这株新苗。她脱颖而出,在继承了我们传统中国画的基础上,有所创新。我们把对下一代的殷殷期望体现在对小蝉的关怀上。
小蝉聪明好学,2002年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中央美术学院博士研究生,2005年毕业,获得艺术学博士学位,她的博士论文是关于丰子恺的。我曾把挪威何莫邪教授写的一本丰子恺研究送给小蝉,这是当年作者题赠给萧乾的。没想到小蝉把全书翻译了出来,并且在读博期间就由山东画报出版社出版了。也因为这个机缘,小蝉认识了何莫邪教授,之后小蝉有幸又受到了国外学者的关注,她在毕业后先后两次被邀请到挪威著名的奥斯陆大学,第一次是2006年5月的访学和演讲,第二次是今年2月奥斯陆大学为她举办个人画展。这是继2001年中国美术馆个展之后又一次成功的画展,她的画展在奥斯陆大学引起轰动,也引起了一阵中国文化热,小蝉不失时机地向西方观众介绍中国的绘画艺术,她有一篇演讲稿的题目是《〈论语〉与学画》,从自己的学画出发,谈了中国画与中国文化的关系。
小蝉勤奋,有毅力,游刃有余,我喜欢看她的人和画一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