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一则成都女孩玲玲上大学遭父亲反对的新闻引发公众热议。虽然她已拿到成都某高校的本科录取通知书,但父亲却认为“读书无用”,宁愿出钱资助她做点小生意,也不愿“扔几万元学费打水漂”——“读4年书花费8万元,高中毕业打工挣8万元,来回16万元,拿去买房或开店都能赚钱”。
这位父亲看似滴水不漏的“经济账”,可谓对中国大学的讽刺。更大的尴尬紧随其后,在某网站为此发起的网络投票中,有七成网友支持玲玲父亲。一时间,新“大学无用论”甚嚣尘上。
这个极端案例的背后隐藏着一种“教育投资论”。不少家长把对孩子的培养视作一种投资,将“上大学、读书、获取知识”与“找好工作、拿高工资、过舒坦日子”画上等号,计算投资回报的心理也就自然产生。毋庸置疑,过于短视的教育投资论值得批判。但读书的意义被功利化,需要反思的绝不只是过于“精明”的家长。
其实,玲玲爸爸的观点并非孤例。来自教育部的数据显示,2009年至2012年,全国共有300万高中生放弃高考,占毕业生总数的10%。其中,农村辍学率连年上升,部分地方甚至高达三成,高昂的学费、生活费和就业难的矛盾成为辍学的重要原因;不少城市弃考生则出国留学,“用脚投票”逃离中国教育。报道中,玲玲爸爸的理由也很充分,“现在这种大学教育,只会培养出好吃懒做、眼高手低的人,我在电视上看到,说大学生毕业后,连换电灯泡都不会,我就非常生气”。种种例证不难看出,“大学无用论”并非“知识无用论”,而是另有深意。
新“大学无用论”是对高等教育办学质量的警醒。英国教育家亨利·纽曼曾如此阐释大学教育的应有之意——“提高社会的思想格调和公众的智力修养,纯洁国民情趣”。反观现实,严进宽出的教育体制让“游戏人生”成为不少大学生的生活常态。提高大学办学质量,不仅是回归教育本意,更是解决“大学无用论”问题的关键所在。
新“大学无用论”的抬头还折射了社会对公平与正义的渴求。“再穷不能穷教育”的时代里,大量农村学生通过高考跃龙门,知识成为改变命运最可靠的保障。但在日益激烈的就业竞争中,“拼爹”、拼人脉的潜规则正挑战着社会的公平底线,也让“教育”和“成功”之间的路径变得日益复杂。只有竭力打造公平公正的社会环境,让活跃的社会流动成为可能,才能彻底消除各种“读书无用论”滋生的土壤。
所幸,众声喧嚣中,孩子心中仍存有对教育的渴求,“只有读大学,才能让自己更有修养、更有层次,大学是对一个人综合素质的提升”。要想破除“大学无用论”,除了高等教育质量的提升和社会环境的变革外,并无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