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2日清晨,王化永带领8位农民来到“超级”稻田。“前几日降雨,田里积水,成熟的水稻存在倒伏的隐患,我们一定要把排水工作做好啊。”
王化永,湖南隆回县羊古坳乡赵家冲村党支部书记。他曾多次接到袁隆平院士打来的电话,40多次与袁隆平院士面对面交谈,他是袁隆平院士办公室里的常客。
这一切,只因一个美丽约定。
王化永与袁隆平院士约定,在他的田里,要实现“超级杂交水稻亩产900公斤、1000公斤”。
袁隆平、王化永——这对大科学家与普通农民的组合,2011年创造了“超级稻试验基地亩产900公斤”的奇迹,破全球亩产最高产量纪录,提前4年实现了第3期超级稻大面积900公斤的攻关目标。
同一梦想——“让天下人吃饱饭”
“我梦见我种的水稻长得像高粱那么高,穗子像扫把那么长,颗粒像花生米那么大。我和我的朋友,就坐在稻穗下乘凉!”这是1930年9月出生的袁隆平广为人知的“禾下乘凉梦”。
王化永,1970年7月出生于湖南省邵阳市隆回县羊古坳乡赵家冲村,五兄妹中排行第4。
“小时候,父亲有肺心病,兄弟姐妹都还年少,出工的人少,家庭经济十分困难。我们吃的都是胡豆叶、甘薯和黄菜等。”那段辛酸岁月让王化永萌生了“努力学习本领,让天下人都能吃饱饭”的梦想。
袁隆平一生致力于杂交水稻的发明和普及,为解决中国人的吃饭问题作出了突出贡献。袁隆平成了王化永心中的偶像。
王化永高中毕业后,从打工到自办砖厂,每年创下60多万元的利润,王化永富裕起来了。正当生意红火之际,王化永做出一个决定:弃商从农,种田!
这个转折与肖利民有关。肖利民时任隆回县羊古坳乡农业技术推广站站长,一直在苦苦寻找国家“863”计划超级杂交稻亩产900公斤高产攻关试验人选,他看上了刚刚当选县人大代表的王化永。
2009年3月7日,王化永以个人土地流转方式,在羊古坳乡雷峰村承包了156亩农田,成为全国以个人土地流转进行超级水稻高产攻关试验第一人。
忘年之交——为梦想插上翅膀
2009年8月的一天,湖南长沙,袁隆平家里迎来两位客人。
肖利民和王化永是来向袁隆平汇报“Y两优3218”攻关亩产900公斤工作进展的。能与偶像见面,王化永一路上特别兴奋。可一见面,握着袁院士的手,他居然紧张得说不出话。袁隆平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放松下来。
袁隆平表扬王化永:“你是全国以个人土地流转进行超级水稻高产攻关试验的第一人。”2009年,专家在王化永种植的108亩超级稻田里现场测产,平均亩产达到841.6公斤,超过了国家科技部“863”计划第一期目标830公斤,是全国单产大面积(100亩以上)产量最高的试验田。
王化永特地给袁隆平带来了见面礼——新加工的超级稻大米,还有一些红薯、大蒜、花生。袁隆平高兴地说:“红薯是好东西,我每天都要吃点红薯,花生好,谷粒若有花生大,我在禾下好乘凉。”看到花生,袁院士又说起了他的梦境。
这天,肖利民和王化永对2009年新品种做了总结,并申请2010年继续攻关。回到家,王化永接到了袁院士的电话,说刚煮了他送来的超级稻大米,很好吃。王化永心里乐开了花。
袁隆平对王化永寄予了厚望,并嘱咐王化永,高产要做到四个“良”字:良种、良法、良田、良人。并强调,“良人”就是不仅愿意做这个事,还要有高度的责任心。临走时,袁隆平告诉他们,以后可以不通过秘书,直接到办公室或家里找他。
受袁隆平邀请,王化永和肖利民参加了2010年9月6日的首届中国杂交水稻大会。恰逢袁隆平院士八十岁生日,王化永准备了一份特殊礼物——水稻盆景。水稻秧是王化永从稻田里采来的,袁隆平看了很高兴:“王化永你个子大概1米6吧,这水稻起码有1米5。哈哈,这像高粱,像芦苇,看来今年900公斤有希望喽。”
袁隆平特地要求把水稻盆景放到主席台前,让全世界的水稻专家都来参观。
2010年,王化永种植的108亩“广占63S/1128”超级稻,经专家估测亩产达874公斤,超过了科技部“863”计划第二期目标860公斤,创下了全国历史最高纪录。
刷新纪录——目标1000公斤
2010年11月,王化永再次向袁院士申请2011年继续攻关。袁隆平答应了。
这一年光照充足,水稻长势非常好,可是在水稻结穗的时候,遇上了严重干旱。离试验田300米远的晨河是试验田的主要水源组,但已经断流!
水稻在这个时候不能缺水啊,这可急坏了王化永。其间,袁隆平多次打来电话,询问旱情:“无论怎样,想办法找水源,保证稻田水源充足。”并指派工作人员实地指导打井取水。王化永他们又在河床上挖个大坑,把河里零星的潭水汇集起来,用抽水机往稻田里供水。经过一番努力,水的问题解决了。
稻子初长成熟时,初步摸底测产,亩产量已达837.6公斤。根据一番科学推断,袁院士决定向农业部提出900公斤的验收目标。
可是,就在临验收的前一天晚上,突然雷雨交加,大风肆虐。成熟的水稻“头重脚轻”,面临着倒伏的危险,而水稻一旦大面积倒伏,将没办法进行验收,收成也会大大减少。
得到信息,袁隆平急了,他亲自给王化永的团队打电话询问详情,再三嘱托关键时刻一定不能大意,观察天气随时汇报。凌晨两点袁隆平还在指导工作,强调要疏通沟渠,注意田间通风。
“那一夜,像是一场战斗。袁院士一夜无眠,我们在田间忙了一夜。”王化永至今不能忘怀。战斗胜利了,庄稼倒伏的状况并不严重,可以顺利验收。
专家组按照严格的测产验收规程,测得王化永的108亩“Y两优2号”超级稻攻克了世界难关,亩产高达926.6公斤,破全球最高亩产量纪录,提前4年实现了第三期超级稻大面积900公斤高产攻关目标。
袁隆平得知后很开心,他以个人名义给了王化永8万元奖励。
2012年1月,王化永再一次与袁隆平院士订下了“Y58S/1128”——亩产1000公斤的美丽约定。
在王化永的办公室里,一幅袁隆平的题词引人注目:“发展杂交水稻,造福世界人民。”《袁隆平传》是王化永最喜欢的一本书,他说:“每次读这本书就有劲。袁院士那种不服输,刻苦钻研,治学严谨,舍小家为大家的精神深深激励着我。我们这里叫雷峰村,袁院士身上就有一种雷锋精神,我要向他学。”
本报记者 唐湘岳本报通讯员 肖大松 杨 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