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儿童书为什么如此吓人？

    六一

    几年前，苏格兰小说家珍妮·科尔根（JennyColgan）移居法国后发现，当地的儿童书往往非常灰暗，甚至“不必要地吓人”。

    比如图①，这是给三到五岁的小朋友看的《妈妈在哪儿呀？》（OùestMaman?）。

    图②也是给三到五岁的小朋友看的《我的第一个噩梦》（Monpremiercauchemar）。

    七到九岁的小朋友可以看《黑卧室》（Chambresnoires）第一部（图③）、第二部和第三部。

    喜欢小动物的小朋友可以看《兔子的复仇》（Larevanchedeslapins，图④）。

    图⑤是给六到八岁小朋友看的《小死神来访》（LavisitedePe⁃titeMort）。故事大意是，小死神好孤单，因为他带走的人都很悲伤，他们害怕，他们哭泣，他们叹息，谁也不愿意同他讲话，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去拜访小女孩埃尔泽维泽。女孩看见他，高兴地说：“哎呀，你可来了。”于是他杀死了她，然后他们成了好朋友。

    不管你信不信，《小死神来访》在法国亚马逊上的得分高达4.6分（满分5分）。

    这些儿童书不仅有虚构作品，还有非虚构的、纪实性的画册。比如图⑥这一本《爸爸杀死他老姑妈的那一天》（LeJouroùpapaatuésavieilletante）——根据真实事件改编。两岁儿童适读。

    几年时间过去了，法国仍然在努力拓展儿童文学的边界。

    今年早些时候，儿童和教育专家克莱芒蒂娜·博韦（Clemen⁃tineBeauvais）告诉泛欧新闻网站TheLocal，法国的儿童书的确和其他国家不一样。

    她说，法国童书“对社会议题有着更多的反映：政治承诺啦，疾病啦，社会话题啦。这些东西英国读者大概会觉得很震惊吧”。

    博韦承认，她的大部分法语书，特别是给青少年看的书，都无法在英国出版。

    你可能会认为，法国的作家、插画家、出版人和家长非常喜欢伤害孩子幼小的心灵。

    当然不是。法国书店里的大部分儿童书同样是无害与和谐的大路货。但确实有一些其他国家难得一见的品类，它们敢于触及敏感的、“令人不快的”政治、种族和成人话题，因为法国的独立出版商数量多，也敢于冒险。

    举个例子。儿童绘本《人人全裸》（Tousàpoil，图⑦）描绘了警察和教师等各行各业的人脱掉衣服、下海游泳的场面。

    两位作者克莱尔·弗拉内克（ClaireFranek）和马克·达尼奥（MarcDaniau）表示，之所以创作此书，是要从小破除以裸为耻的观念。

    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但有些政治家很不高兴。

    2014年2月，中右翼的人民运动联盟总书记让-弗朗索瓦·科佩公开表示，看到这本书时，“我的心一下子停止了跳动。一个裸体的老师……这对老师的权威可不是什么好事！我们不知道该不该笑，但是说到我们的孩子们，我们可不想笑。裸体的小朋友，裸体的保姆，裸体的邻居，裸体的老奶奶，裸体的狗……”

    这番话立刻在全国出版界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裸体运动。许多出版社的编辑和书店员工拍摄裸体合影——只是在照片中策略性地手持《人人全裸》遮挡重要部位——以示抗议，口号是“人人全裸反审查！”（Tousàpoilcontrelacensure!）。

    结果呢？《人人全裸》一下子登上了法国畅销书榜冠军的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