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2020年,中国流动人口总量达到3.76亿,较2010年增长了69.73%。人口流动参与度大幅度提高,流动人口规模进一步扩大。可以看出,乡土中国向迁徙中国形态转变业已形成。
常态化的迁移流动不仅改变了人们的空间位置,更深刻影响了人们的生产、生活、社会交往方式、内在文化乃至社会治理理念。在由乡土中国向迁徙中国的转变过程中,以下三个方面的改变是确定无疑的。
人际交往从“同质化”到“异质化”。迁徙转变必然导致人际交往的异质化,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首先,随着部分追求经济动机的农村人口离开熟悉的亲属网络、职业网络以及乡土网络流动到城市中,农民之间不再具有共同的身份、进行共同的生活或劳动,农民内部之间出现了分化。其次,城市社区居民的交往也同样经历着从同质化到异质化的过程。
从“静”文化到“动”文化。迁徙中国的大规模、高水平、主动的人口流动,实际上伴随着静文化的退化以及动文化的建构。在此过程中,一方面,农民冲破土地的限制,告别了过密化的农业,血缘、亲缘关系形成的差序格局不断松散,由此瓦解了传统意义上乡土中国的乡村社会共同体与文化基础,导致根植于生产、生活以及交往方式的静文化逐渐退场;另一方面,随着人口流动规模从无到有,从少到多,从较多到巨大,流动原因趋于多元化,社会主体、社会空间、社会网络以及社会关系不再受限,自由流动的文化观念逐渐取代传统的静文化观念。
从乡土“礼”治到迁徙“法”治。乡土中国的生产、生活方式以及习惯、礼仪等变化缓慢,世代积累的经验足以维持和保障社会秩序,因此乡土中国是一种礼治社会。伴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以及相关政策的松绑,人口的空间位置变化导致社会交往的异质化、信息渠道的多样化、文化观念的动态化,这种转变打破了熟人社会的秩序。传统礼治的约束力日趋弱化,走向式微,法治成为迁徙中国的秩序主导。契约关系代替伦理关系成为社会治理的基础。理性化、法治化、公共性是迁徙中国化解社会矛盾、维护社会稳定、推进社会文明的支撑力量。
(《北京日报》11.29 段成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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