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平
我报名参加吉他班学习,那是一对一的教学,我觉得这样学起来比较可靠。
我的课被安排在每周日下午四点,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去上第一堂课的时候,我穿上一套深蓝色卫衣,戴上一顶棒球帽,背上吉他,骑了一辆自行车,风呼呼地从耳边掠过,我顿时感觉回到了白衣飘飘的年月。
老师自我介绍道,他姓肖,过了年就虚岁五十八了。肖老师倒是慈眉善目,和颜悦色。我怕他对教学有压力,因而一上来就跟他说:“肖老师,您不要对我有所希望,我以前从来没有碰过吉他,我学得成学不成都无所谓的,您完全不用在意,我只是图个开心。”肖老师笑了。
他鼓励我说,一定学得会的。他问清我的年龄后,突然眼里放光,说在这里学吉他的都是年轻人,他们更加喜欢当下流行的歌曲,所以他都没有机会唱唱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歌,而他自己正是在那时候出道的。说着,他拿起我刚刚买来的那把民谣吉他,调完弦后,开始自弹自唱,《一条路》《三月里的小雨》《外婆的澎湖湾》《外面的世界》《其实你不懂我的心》……弹着吉他唱歌的肖老师太酷了,他有些沙哑但带着磁性的歌声掀开了岁月的大幕,我有些恍惚,也有些感动,我就在这样的氛围中开始了我的第一堂吉他课。
在这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吉他的六根弦是怎么发出声音的,我将最粗的那根弦标号为一弦,把最细的那根弦当作六弦。现在,肖老师告诉我,要把六根弦的标号倒过来,最细的是一弦,最粗的是六弦。我试着用右手勾弦、拨弦,肖老师在一边下着指令:二弦、六弦、三弦、四弦……可是,我还是常常弄反了,一弦当六弦,勾弦当拨弦。不过,不管怎么样,当我听到吉他在我手里发出了美妙的乐音时,我就心满意足,极有成就感。
肖老师布置了家庭作业——他让我用手机把黑板上画的琴谱拍下来,回去照着操练。这不就是要急着上第二堂课的节奏吗,可我不着急,下一堂课,我还得先把右手拨勾六根琴弦这事儿再整整明白。我笑着跟肖老师道别,心里想,我的课还是由我自己作主吧。
(《新民晚报》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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