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一抹红

  【经典赏读】

  红叶漫山，金菊绽放，果实香甜，寒霜冷淬出秋季最绚烂的颜色。千百年来，这一抹灿烂，在古今绘画中绵延，铭刻着永恒的自然之美。

  宋人笔下的晚秋小景细腻而隽永，南宋绢本画《霜桕山鸟图》（故宫博物院藏），可以清晰地看到乌桕树叶经霜之后微微泛红的叶尖，设色艳而不俗。前方两只文鸟在枝头窃窃私语，似在探讨乌桕果的清香，另一只停落枝头，安静祥和。明代蓝瑛《秋色梧桐轴》（故宫博物院藏）也是以绚烂的红色装点画面。饱满的笔墨绘片片低垂的梧桐枝叶，一只黑头蜡嘴鸟栖息在枝上，尤为点睛之处在于穿插于画面上下方的丹枫红叶，参差错落，为画面增添了浓郁的秋天意味。

  傅抱石的《秋风红雨图》（故宫博物院藏）表现出清初石涛诗句“秋风吹下红雨来”的清逸之感，画中古木苍劲，河面上一叶扁舟，秋风吹落一树红叶，两位文士在红叶之雨中觥筹唱和，意境旷远，尽显暮秋时节的文人雅趣。秋霜仿佛对徐悲鸿《双鹊秋艳图》（故宫博物院藏）中的秋叶更加眷顾，他用橘红、黄、绿、青各种颜色调出美而不艳的秋色，宛如唐代刘禹锡笔下“数树深红出浅黄”的意境。

  俗语云：“霜打柿子红如火。”齐白石对柿子情有独钟，以柿入画，寓意事事如意、世世平安。他的《红柿》（中国美术馆藏）、《柿子》（北京画院藏）等画，用朱砂和藤黄调和出浓烈的橙红来表现成熟柿子的本色，充盈着丰收的喜悦。

  秋天的美是一种成熟之美，霜降时节达到极致，然后复归平淡，灿烂却短暂。“霜叶红于二月花”，是因为多了风雨的磨砺，更显一种追慕灿烂之后的平淡天真。人与自然，循环更迭，生命由此而更加丰盈。

  （作者：张 娜，系湖北美术学院艺术人文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