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香

  【留住乡愁】

  秋日的大地像极了一幅色彩斑斓、层次分明的大写意。田野里，稻穗灌浆后，谷粒渐渐饱满起来，金色的植株向大地母亲垂下了头，漫村遍野，稻香扑面而来。

  清早，鱼鳞般的彩霞映红了天。极目远眺，田坝里的稻子满眼金黄。这绚丽的色彩是对父老乡亲勤耕细耘的馈赠和回报。

  山上的麻雀、斑鸠、黄豆雀等小鸟，也趁机肆意地享受着遍布田野的“美餐”。它们低飞着、欢呼着、满足着。

  走进稻田，错落有致的广袤田畴宛如一幅幅金丝线绣成的织锦。割稻的农人走在田埂上，裤脚被草尖上的晨露浸湿。展镰挥刀间，只听到镰刀与稻秆“亲吻”的沙沙声，利索而清脆。

  趁天气晴朗，男女老少齐下田，因为要抢在阴雨天气来临前把稻子割完晒干挑回去。

  割稻时，父亲总会情不自禁地捋一小把饱满的稻粒捏在手心里，用长满老茧的手指轻轻一捻，稻子就脱去了壳。再一吹，稻壳随风飘飞，剩下白莹莹的稻米。随手捉几粒放进嘴里，新米的稻香立刻激活舌尖的味蕾，这丰收的滋味真是沁人心脾、叫人难忘。

  唰唰的割稻声听上去很有节奏和韵味。刀起稻落，刃好的镰刀越割越锋利，割稻子的人也越割越起劲，往往两三窝稻子一起割。

  锋利的稻叶从手臂上、脸上划过，又辣又痒又疼。汗水浸湿了头发和衣裳，脸上的汗还未来得及擦，就落进了眼里。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形成一块块汗渍凝成的“地图”。但这又如何？辛勤的汗水化作幸福的音符，丰收的喜悦无法阻挡。

  碰上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割下的稻秆在田里晒上两三个火辣辣的大太阳日后，以绳子捆牢扎好，用扁担挑回去掼了。掼稻子时，通常在晒坝里放上一张条桌，双手握着沉甸甸的稻穗用力砸在条桌上，让缀满草尖的稻粒脱落在条桌上，半天就堆成了小山。然后，抖抖草把，将夹在其中的稻粒抖落干净。

  一株稻秧，经历了播种、打田、插秧、施肥、灌溉、除稗等农事，才能完成华丽蝶变，长成金黄色的稻子。每一束沉甸甸的稻穗，都被农人的汗水浇灌、滋润着；每一粒饱满的稻谷，都凝聚着农人的辛勤劳作与精心呵护。

  风调雨顺，颗粒归仓，岁稔年丰，家国同庆。汗水浸润过、岁月亲吻过的稻粒，被碾成白生生的新米，蒸煮过后散发的稻香，氤氲着村庄，滋养着万物，哺育着众生。

  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米粒里，不就藏着丰收中国的韵味与魅力吗？在这片丰收盛景里，和美乡村画卷正在铺展，人民幸福图景正在延续……

  （作者：李海培，系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