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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以发展中国家为主角的不结盟运动第19次峰会和第3届南方首脑会议先后在乌干达首都坎帕拉举行。包括非洲国家在内的与会国家代表呼吁各国团结合作、推动变革，建设一个和平、公正和繁荣的世界。这两场在非洲大陆举办的国际会议，也向世界展示了非洲国家积极谋求真正实现经济独立、自主发展、联合自强的努力和决心。
刚刚过去的2023年是非洲统一组织成立60周年。60年来，非洲在泛非主义旗帜指引下，披荆斩棘、团结奋进。其经历了腥风血雨的革命年代，又奋力走出冷战阴霾，在21世纪迎来难得的发展黄金期。但随着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随后的欧债危机、2014—2015年的全球大宗商品价格剧烈波动以及2020年以来的新冠疫情，非洲发展面临的内外环境急剧恶化，非洲发展的强劲势头连续受到冲击。非洲各国团结协作谋发展、促和平的愿望空前强烈。
百年变局加速演进并持续将非洲大陆卷入其中，美西方一些媒体渲染非洲“政治失序风险升高”“安全失控多地蔓延”“经济失速态势强烈”，在其叙述中，非洲似乎正在重新沦为“绝望的大陆”。但辩证地看，非洲发展进步的大方向没有变，非洲历史曲折前进的大逻辑没有变，非洲与世界命运与共的大趋势没有变。2024年的非洲，在复杂的国际环境中呈现出更多希望。
政治秩序的承压能力在提升
选举周期加剧政治风险是全球性现象。众多非洲国家将在2024年举行总统和立法选举，包括阿尔及利亚、博茨瓦纳、加纳、毛里求斯、莫桑比克、纳米比亚、卢旺达、南非和突尼斯等。预计现任政权将在大多数选举中获胜，但议会多数优势收窄和执政条件恶化的风险明显存在。除了选举带来的不确定性，非洲此轮政变潮也牵动着全球神经。2020年以来，非洲地区军事政变的频率和成功率显著抬头，马里、几内亚、苏丹、乍得、布基纳法索、加蓬、尼日尔等国先后发生军事政变。此外，几内亚比绍、圣多美与普林西比、冈比亚等国还出现多次未遂的政变。另外，随着政变过渡期结束，几内亚等国家能否实现和平选举也备受关注。
2024年，非洲国家的选举会顺利吗？政变潮是否会延续？对于上述问题，要准确预测很难。但基于近年来非洲经济社会发展的基本逻辑，可以得出以下认识：一是美西方军事介入较深的非洲国家，面临政局变动的风险更高。马里、尼日尔、加蓬等政变就充分说明这一事实。二是无论权力通过何种方式更迭，其负面影响尚在可控范畴。近些年来，尽管非洲多国出现异常胶着的选情，但政治秩序总体保持稳定。尽管多国发生政变，但并未造成大规模人员伤亡，也未从根本上影响非洲的国际合作。三是非洲政治秩序的承压能力在提升。对于在经济上长期处于边缘位置的非洲来讲，相比于其近年来在经济上受到的剧烈冲击而言，政治上的波动是较为温和的。我们将这一点放在非洲“第二次觉醒”的历史大背景下能看得更为清楚。从这个意义上说，只要非洲国家坚持走独立自主的发展道路，切实贯彻符合本国国情的发展理念，未来发展前景可期。
经济韧性得到显著加强
当前，非洲经济形势触底反弹预期加强。首先，经过漫长的三年，世界卫生组织宣布新冠疫情大流行已经结束，掣肘非洲经济复苏的外部环境在向好发展。其次，全球众多大型经济体的消费出现反弹。在这一背景下，2023年7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将2023年世界经济增长预期上调至3%。再次，许多大型经济体暂停加息，国际金融状况正在缓和。这有助于减少非洲国家主权债券息差，减轻融资紧缩压力。最后，食品和能源价格下降。国际食品价格在过去18个月里下降了20%以上。鉴于食品占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消费篮子的近40%，食品价格下降对该地区整体经济的恢复具有重要意义。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数据，2024年非洲经济预计增长达4%。世界银行预估，2025年撒哈拉以南非洲的经济增长有望达到4.1%。在外界最为关注的财政收支状况和公共债务方面，非洲也出现触底反弹的强烈预期。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数据，2023年，撒哈拉以南非洲财政赤字占GDP的比重为4.2%，相比2020年6.5%有了大幅下降，且2024年将进一步下降为3.7%。同样，公共债务占GDP的比重将从2023年的57.7%降至2024年的55.8%。进一步分析发现，2023年，非洲中等收入经济体的债务占GDP的比重高于低收入经济体，分别为62%、47.6%，这充分说明高负债国家本身具备一定负债发展能力。
在吸引国际投资方面，2022年，流入非洲的外国直接投资达450亿美元，如果不计入2021年南非发生的一笔内部金融交易，该年流入非洲的外国直接投资增长7%。其中流入南非的外国直接投资为91亿美元，是过去10年平均水平的两倍。在至关重要的绿地投资方面，非洲已披露的绿地项目额几乎增加4倍，从2021年的520亿美元增至历史新高的1950亿美元，项目数量也增加39%，达到766个。上述数据说明，尽管面临各种不确定因素，非洲经济的韧性在显著加强。
前所未有的自信与自主
今日的非洲，已不是60年前的非洲，也不是20年前、10年前的非洲。今天的非洲，面对国际格局和国际秩序的剧烈变革，展现出前所未有的自信与自主。
一方面，面对一些大国在非洲推行地缘政治经济竞争的新现实，非洲国家保持战略定力，以联合自强的姿态对外开展合作。西方大国和新兴市场国家纷纷加强对非洲的重视和投资。2022年2月，第六届欧盟-非盟峰会举行，欧盟宣布一项1500亿欧元的对非投资计划。2022年12月，第二届美国-非洲领导人峰会时隔8年再次举行，美国承诺未来3年向非洲提供550亿美元的资金支持。2023年11月，来自50多个非洲国家的国家元首、政府首脑和高级别代表齐聚沙特首都利雅得，出席首届沙特-非洲峰会。2024年1月起，埃及、埃塞俄比亚成为金砖合作新成员，金砖机制的“非洲性”更足。
在复杂的国际环境下，非洲面对巨大外部压力，坚持维护自身利益和国际正义。在乌克兰危机背景下，依然有27名非洲国家领导人参加第二届俄罗斯-非洲峰会。会上，俄罗斯与非洲各国讨论粮食和化肥供应问题，还提出将捐赠粮食给非洲国家。除粮食问题外，俄罗斯还与非洲国家就深化其他领域合作达成共识。在美国提升对非洲战略重视、加强对非经济投入和外交拉拢的背景下，非洲在巴以等问题上坚持公道正义，坚决对美说“不”。南非起诉以色列“种族灭绝”，体现非洲人民坚定维护国际公平正义的决心。
另一方面，非洲国家推动构建更加公正合理的国际秩序的步伐明显加快。2023年9月，非盟成为二十国集团的正式成员，是该机制继欧盟之后的第二个区域组织成员。在联合国安理会改革问题上，非洲国家得到5个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一致支持。2023年8月发布的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五次会晤约翰内斯堡宣言指出，我们支持对联合国包括其安理会进行全面改革，使之更加民主，更具代表性、效力和效率，增加发展中国家在安理会成员中的代表性，以应对普遍的全球性挑战。金砖峰会就联合国安理会改革发出共同声明，这对于一直以来在安理会改革上寻求突破的非洲来说，是迈进了一大步。
非洲联合自强的主旋律将在2024年延续。不结盟运动第19次峰会和第3届南方首脑会议等大型国际会议，助力非洲大陆在全球南方中的地位和声音实现进一步提升。2024年2月，第37届非洲联盟峰会将举行，非洲国家领导人将就非洲的和平与发展，国际重大议题等展现团结自强。2024年，非洲将继续在《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二十九次缔约方大会上，继续为非洲争取更多的发展资源和资金支持。2024年秋天，第九届中非合作论坛将在中国举行，中非将共同携手，加强治国理政经验交流，促进务实合作提质升级，勇毅探索现代化道路，推动更高水平南南合作，推动中非构建高水平命运共同体。
展望2024年，非洲发展振兴的冲锋号已经吹响。
（作者：于江、马汉智，分别系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副院长、助理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