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讲述】
如果在地图上看,长江从江苏省扬州市江都的红旗河到南通市如皋的焦港河之间,形成一个U字形的大弯,就像一把提琴上的弧形底部。说来也巧,泰兴市黄桥镇所处的位置,正对应着这把“提琴”上有“提琴心脏”之称的琴桥。
1968年,5名上海国营提琴厂的老工人分流回乡,一些老乡开始跟着他们学削琴头。这最基础的制琴技术,也是黄桥提琴产业的源头。1971年,溪桥公社乐器厂成立,为上海提琴厂供应琴头、弓杆等配件,这是黄桥的第一个乐器厂。1973年4月,我进入原溪桥公社乐器厂的琴头车间当学徒。厂里规定学徒工6个月才能出师,我刻苦钻研,2个月就练成了熟练工。
改革开放为经济社会发展注入了新活力,乡镇企业也面临机遇与挑战并存的局面。1983年,我当上了原溪桥公社乐器厂厂长。厂里形势不好,有54万元银行欠款。有一次我去上海出差,连6块零5分钱的车票都无法在账上支取。为了“突出重围”,我算材料、算工资,反复琢磨怎么把挣配件的钱变为挣整琴的钱。下定决心后,我一路辗转来到上海提琴厂,希望能接到做整琴的单子。面对提琴厂负责人和竞争对手的质疑,我细数当时提琴制作的184道工序和所有配件的技术参数,并表示“我做一把琴的成本只要现在的三分之一”。
虽然厂里还没做过整琴,但我心里有底。事实证明,我当时的路走对了。1985年原溪桥公社乐器厂正式成为上海提琴厂泰兴分厂,并签下10年的合同,签约当年厂里销售收入达到200多万元,利润30多万元。
不过,当时的我们与国际水平相比还有一段距离。有一次,我到德国法兰克福参加国际乐器展销会,发现国外的制琴工艺水平很高,便没好意思拿出自己带过去的琴。为了迎头追上,我当时购买了不少国外的展品,对标别人、提高自己。后来,我再度参会,经过改良提质后的黄桥提琴终于给世界参展商留下了深刻印象。
1995年,正赶上乡镇企业蓬勃发展的年代。春节期间,国外某个与我们有合作关系的公司要参加世界乐器博览会,要求95种样品必须在2个月内出样。正常要3个月的工期,我们硬是用了53天完成出货。惊讶不已的客商主动注资,与我们联合成立了乐器公司。
随着我国正式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中国制造业进入快速发展轨道。靠着质优价廉,我们的提琴销路很好。此时,黄桥镇大小提琴厂也多了,我们厂子中走出了60多个新建制琴厂的厂长,这些厂大致吸纳了3万人就业,年生产小提琴80多万把,占国内总产量的70%、全球总产量的30%以上。
迈入了新时代,黄桥乐器产业也步入了转型升级的新阶段。我们打造自主品牌,推动产品结构调整,将普及琴的占比由原来的80%降至40%左右,逐步提高中、高档琴的产量。
如今,我们既建立了品牌价值,守住了市场份额,还推动乐器制造产业向乐器文化产业加快转型。从2017年开始,黄桥镇作为中国主会场,每年都在6月21日举办“国际乐器演奏日”,昔日古镇已然蝶变成一座“爱乐之城”。
(项目团队:本报记者 李晓、耿建扩、陆健、苏雁、崔志坚、陈元秋 本报通讯员 谢尚国、廖莹、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