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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岸与城市”系列调研行】
编者按
城因水而兴，水因城而活。每一条河流，都是城市流动的风景、发展的命脉，也是城市兴盛的“密码”。多年的城市发展与河流治理，让城市河流水清岸绿，历史景观焕发生机，旅游商业向水而生，实现了城市与河流的互促互融。如何在持续推进生态环境治理的基础上，同步打造城市亲水空间，助力相关产业蓬勃发展，为经济建设注入新动力？近日，本报记者深入多个城市采访调研，会同专家与亲历者的声音，形成“水岸与城市”系列报道，今起刊发。
黄浦江和苏州河，是上海的母亲河，见证了这座中国最大经济中心城市的潮起潮落。这“一江一河”的波光，流淌着城市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这里曾经是中国民族实业的摇篮，是中国对外开放的通道，是上海作为中国工业中心的重要承载区。从码头、仓库，到纱厂、船厂……伴随上海的开埠，江河两岸孕育了我国工业发展的雏形。
改革开放以来，上海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一江一河”区域的功能完善与品质提升，滨水空间发生巨变。昔日工业、贸易云集的“工业锈带”，一改厚重身姿，吸引数字、金融、文化等产业集聚，变成轻盈、灵动的“生活秀带”“发展绣带”。进入新时代，战略性新兴产业占工业总产值比重超过40%，“一江一河”已成为上海提升城市能级和核心竞争力的重要承载区。
近日，记者行走在上海“一江一河”沿岸，聆听江河两岸发展协奏曲，探究水岸与城市的故事。
还水于民 打造滨水公共空间
悠悠黄浦江畔，上海浦东1862剧场里，管弦丝竹、鼓点声交织。5月28日，一场民乐演奏会在这所由百年老船厂旧址改造成的剧场上演。
黄浦江，蜿蜒百里流向长江，是上海这个港口城市生存和发展的血脉，孕育造就了近代上海都市的成长。
黄浦江缓缓流淌过上海市徐汇区。记者走在滨江岸边，江面平阔，水波潋滟，货船徐徐驶过；草坪露营的人们，吹着微微江风，享受休闲时光；滑板广场上，年轻人的笑声和滑板落地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经过近几年治理，滨江沿岸环境越来越好了，修建了南北贯通的滨江步道，这里经常举办各类活动，来滨江健身、休闲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居住在江岸不远处的市民南晓琳告诉记者。
而几年前的黄浦江、苏州河两岸，还是背负着沉重过往的“工业锈带”。
与许多国际知名滨水区相似，河道沿岸曾是工业、码头、仓储等选址的重要区域。“岸线被厂房占据，有的地方未经开发，很多岸线不连续。再加上河道水质差、有臭味，居民很少来河边散步，恨不得掩鼻而过。”南晓琳说。
从步道不连续、水质差，到如今成为城市的“阳光客厅”，随着社会发展和产业结构调整，上海的“一江一河”为何能实现“大变身”？
“2002年，上海启动黄浦江两岸综合开发，提出‘人民之江’的发展目标，推动生产岸线向综合服务岸线转变。苏州河也从单一的水质治理逐步向营造高品质生活岸线转变。”上海市住建委相关负责人介绍。
一组数据，展示着上海推进岸线治理、转型的不易——
自2002年来，黄浦江沿岸地区企事业单位动迁安置近3500家，累计建成约1200公顷绿色生态开放空间，集漫步、跑步、骑行等复合功能于一体的滨江“三道”总长约150公里；从2018年至2020年，苏州河沿岸累计辟通约63处“断点”，新建约15公里滨河“绿道”，串联了两岸约150公顷绿地和开放空间……
2019年11月2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上海考察时指出，无论是城市规划还是城市建设，无论是新城区建设还是老城区改造，都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聚焦人民群众的需求，合理安排生产、生活、生态空间，走内涵式、集约型、绿色化的高质量发展路子，努力创造宜业、宜居、宜乐、宜游的良好环境，让人民有更多获得感，为人民创造更加幸福的美好生活。
随着苏州河中心城段42公里滨水岸线、黄浦江沿岸从杨浦大桥到徐浦大桥45公里滨江公共空间贯通，以及一批滨江绿地、公园、广场陆续建成，“一江一河”公共空间吸引了越来越多人前来露营、游玩，成为服务市民的“阳光客厅”。市集、展览、露营等热点，带动周边商业配套设施逐渐完善。
“以前水岸的价值主要体现在工业，现在人们对水岸有了更宽的认知，更侧重享受性、观赏性等价值。”上海西岸开发集团商业管理有限公司相关负责人邓姝婧介绍，“滨江水岸是全开放街区，设有篮球场、滑板广场、攀岩墙等运动设施，还有艺术馆、剧场等文化设施，打造了商业、旅游、文化结合的综合服务格局，满足了居民、游客的多元需求，为人们营造了能生活、会生活、懂生活的亲水滨江。”
因水而美 盘活独特岸线资源
苏州河古称“松江”，亦称“吴淞江”，流经上海市区内的一段被称为“苏州河”，曾是太湖流域和上海之间物资运输的重要渠道。百年前，苏州河畔成为近代民族工业诞生地。
沿着苏州河，从昌化路码头乘游轮一路沿河游览，在河道两岸，上海造币博物馆、福新第三面粉厂等工业遗址，展现出上世纪二三十年代苏州河两岸的工业布局。
“苏州河两岸曾经工厂密布，有各类工厂企业1914家。在展览馆里，我们可以看到当时一些工厂的发展历程和历史照片，例如阜丰机器面粉厂、天厨味精厂、大丰纱厂等。”在苏州河工业文明展示馆里，展馆讲解员王丰介绍说，“现在，不少工厂旧址经过改造，已经焕发新生。申新纺织第九厂被改建成为上海纺织博物馆，当年信和纱厂的旧址如今坐落着M50创意园。”
不只是苏州河，黄浦江两岸的众多民族工业历史遗址同样熠熠闪光。
走在杨浦滨江栈道上，岸线边的中国第一家自来水厂、上海船厂、远东最大制皂厂等老厂房，还维持着之前的原貌。目前，杨浦滨江南段核心区域内工业遗产有35处，总建筑面积达15.1万平方米。这些极具特色的百年工业遗存，已成为杨浦滨江的名片。
从世界范围内看，随着城市更新，伦敦泰晤士河、巴黎塞纳河、纽约哈德逊河等国外河流滨水岸线均通过植入新力量，创造了新动能。随着水岸经济发展和城市更新的推进，作为曾经的工业集聚区，上海如何挖掘“一江一河”水岸百年工业文明，展现现代化国际大都市母亲河的良好形象，使其焕发发展新活力？
“这些老建筑弥足珍贵，充分体现了杨浦滨江的百年工业文明，而且保留下来的建筑绝大多数位于公共空间范围内，在功能上可以作公益性或是商业性利用，不能简单地一拆了之。”杨浦区滨江办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
通过活化改造工业遗存，杨浦滨江吸引一系列展览、论坛落地，成为一个世界级文化聚集带和“生活秀带”——毛麻仓库举办了中国传统工艺上海邀请展（杨浦展区）；配合长江口二号古船考古与文物保护项目，古船博物馆项目建设正在推进……
溯黄浦江而上，在徐汇滨江岸线，对工业遗产的改造也在进行中，为城市文化产业、工业旅游发展注入了新动能。
走在徐汇滨江的西岸美术馆大道，西岸美术馆、油罐艺术中心、龙美术馆、星美术馆等，吸引了众多热爱艺术的市民前来看展。“我们打造的西岸美术大道，很多建筑都是老厂房、飞机场机库、储油罐等工业遗产原貌，同时根据功能需求对内部做了相应改造。最近几年，周末来徐汇滨江看展已经成为潮流。”邓姝婧介绍说。
向水而为 提升城市发展能极
5月26日晚，黄浦江边灯火璀璨，2023杨浦滨江全球推介大会在这里举行。以“在杨浦，创未来”为主题，杨浦滨江向全球发出邀约。
黄浦江绵延入海之前，在这座城市的东北部转了一道弯，画出了中心城区最长的15.5公里滨江岸线。沿着杨浦滨江岸线行走，可见上海电气老厂房内，正在紧锣密鼓地改造施工。
“经过招商引资，这个厂房旧址将成为一家科技企业的办公用地。目前，这里正在按照修旧如旧的原则和企业办公需求进行改建。”相距厂房几十米，就是滨江步道，杨浦滨江企业服务公司经理唐俊边走边为记者介绍。步道外，宽阔的江面一览无余、货船川行。“以前的杨浦滨江是工业区，现在滨江岸线产业正在向在线新经济生态产业园转型。同时杨浦滨江还引进了新能源、集成电路芯片等产业。”唐俊说。
翻开《上海市“一江一河”发展“十四五”规划》，里面写道：“十三五”期间，“一江一河”开发建设成效显著。黄浦江沿岸金融、贸易、航运、文化、科创等核心功能集聚效应初步显现，苏州河沿岸持续加快文化、创新、生活服务功能建设。
从传统工业区，走向金融、文化、科创等新兴产业发展高地，面向未来，产业转型升级如何持续？
“区位价值、营商环境和品牌效应，是杨浦吸引投资的重要优势。”杨浦区滨江办相关负责人表示，作为滨江岸线朝南片区，杨浦滨江日照、景观等人居条件较为优越；同时打造了在线新经济“总部秀园”和滨江中北段的“研发创园”，成为上海科创中心重要承载区。
“杨浦滨江岸线具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优美的环境。政府对双碳新赛道的支持力度，也让企业看到了在这里发展的巨大潜力。”新型储能企业纬景储能是选择入驻杨浦滨江这条“经济秀带”的企业之一，纬景储能副总裁谷雨道出公司选址的初衷。
数据显示，近年来，杨浦累计培育“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258家、高新技术企业超过1200家，总量居上海中心城区第一，吸引汇聚了一批具备科创能力、开发能力、投资能力的优质项目和企业。
在徐汇滨江，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人工智能产业集群正在加快建设。据上海徐汇科委相关工作负责人杨晶晶介绍，随着期智研究院等一批新型研发机构、科技企业落户，目前徐汇滨江已经成为千亿级人工智能产业的核心承载区，在西岸形成了“产、学、研、用”一体的人工智能产业链。
近年来，金融、航运、科创等现代服务业在黄浦江两岸加速集聚，形成了以外滩、陆家嘴为核心的国际金融中心和以北外滩、宝山滨江为核心的航运中心格局；杨浦滨江、虹口北外滩、徐汇滨江、世博地区、前滩地区等陆续成为“热点”地区；苏州河沿岸的静安苏河湾地区等，则通过转型发展成为区域经济的“发动机”、宜居生活的示范区。
因水而生，因水而美，向水而为。“一江一河”流淌不歇，水岸之间，涌动无限活力，成就了上海城市发展中最具想象力的增长极。
（本报记者 姚亚奇 颜维琦 本报通讯员 孙智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