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父亲的时候,在告别处看到墙上写着这样的话:“更从容地面对死亡,更好地珍惜当下。”这句话,一语点醒多少梦中人。逝水流年,在短暂的生命中,活出你自己,是多么重要的事!
被誉为意大利人文主义之父的彼特拉克,在他的对话录《秘密》开篇这样写道:“我们的诞生以及离世,是我脑中经常感到好奇而寻思的主题。”到了一定年纪,经历了病痛与别离,你才能对人生的意义有更深刻的认识。在微信朋友圈里,你也许看到别人过的日子都是诗和远方,而自己的生活则充斥着鸡毛蒜皮的琐事。其实大可不必去羡慕别人的生活,因为在现实的世界里,有多少生活的苦难和不顺,都被成年人云淡风轻地掩饰了。
我喜欢读文史哲类的书籍。因为读史,了解了过去千千万万人颠沛流离的生活;读文学,领略了人生酸甜苦辣的方方面面;读哲学,则让我们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豁达超然。当楚辞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里所描写的那些生动故事和复杂情感,一起涌上心头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片落叶,随着历史的洪流、文化的瀑布和文学的江河,在峰谷浪尖随波漂泊。
古罗马哲学家西塞罗说:“人生的跑道是固定的,大自然只给人一条路线,而这条路线也只能跑一次。”莎士比亚说:“世界就像个舞台,所有的男男女女不过是一些演员,他们都有下场的时候,也都有上场的时候。一个人在一生中总要扮演好几个角色。”佛家说:“人生即苦,回头是岸。”曹操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纳兰性德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要我说,春夏秋冬、生老病死,一个是自然界的规律,一个是人生的必然。领悟到这一点之后,我心释然。
古今中外,对人生的感慨总是相通的。
比如,在走访波士顿市郊的瓦尔登湖时,看到这个因梭罗的同名散文集而闻名于世的小湖泊,岸边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刻着梭罗的这段话:
我来到林间,为的是希望能活个明白,能直面生之本意。
看看我是否有慧根得以领悟其意。
而不是等我临死之际,才发现自己其实活得浑浑噩噩。
又比如,在编译由人民日报出版社出版的《哈佛毕业典礼演讲》时,我尤其欣赏的一句话,是哈佛大学教授约翰·芬利在1982年毕业典礼上所说的:“不同的职业就像世界之船的舷窗,角度尽管不同,但都面向大海,可以看到无尽的风光。教育的目的就是引导年轻人从舷窗往外看——关注国家、放眼世界、关心人类,在有生年华尽力回报社会。”
小时候,日子在乡间田埂上欢快地流逝;青年时,时间在优美的旋律中挥洒;人到中年了,意识到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人生在世,草木一春,要好好珍惜当下。古人在插花时,拿着花枝,要“横斜以观其势,反侧以取其态”,横着、斜着看,反着、转着瞧,去找到它最自然的姿态。同样,一个人,也要努力找到自己生命的最佳姿态。
那天,读到有关“忒修斯之船”的讨论,说的是公元1世纪时普鲁塔克提出的一个问题:如果忒修斯船上的木头被逐渐替换,直到所有的木头都不是原来的木头,那么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吗?而人的细胞每天都在死亡、新生,因此可以说,今天的你,其实已经不是昨天的你。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在自我不断变化的过程中,你希望自己成为怎样的一个人,你人生的故事又将如何演绎?这取决于一个人的心性、悟性及日后的所作所为。
(作者:刘海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