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讲述】
我从小就熟悉壁画塑像和石窟文物,因为父亲是从事文物修复工作的,耳濡目染下,我很自然地进入了文物修复行业。入行后,父亲对我讲得最多的就是对待文物修复的态度,“从前期的研究到后期的修复,每一步都要认真对待,这样才能少留遗憾”,他的话我牢牢记在心里。
每个修复项目都可能遇到困难。比如说,看起来都是颜料层起甲这种病害,但由于保存条件的差异或载体层的不同,修复材料和工艺也不能一成不变,需要认真思考、仔细调查,才能找到更适宜的方法和策略。这些都离不开知识的储备,只有不断学习才能提升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
比如,我参加的敦煌榆林窟塑像修复工作,到今年已经是第八年了,就遇到了贴金箔的挑战。大漆贴金箔是传统塑像制作过程中一种很常见的装饰工艺,这也符合南方以及部分北方地区一些现存传统文物的实际情况。但对于西北干旱地区来说,不太具备相对湿度条件,且没有明确的档案记录,我们也无从考证。于是,我们尝试从塑像的存留入手进行分析,专门去大漆研究所了解材料的特性,最终确定用大漆贴金箔的工艺来复原塑像。同时,修复塑像和修复平面的壁画还不太一样,需要通过二维的照片复原立体的塑像。我们利用测绘知识和图像处理软件,较为客观地复原了塑像的立体形体以及造型特征。
我们都管修壁画叫作“面壁”。这项工作看似劳动强度不大,但必须全神贯注,实际上很消耗精力。我们常把自己比作壁画的医生,就跟现实生活中的医生一样。病人有痛苦,壁画也一样,只是它无法说出来。不同的保存环境、不同的结构层,决定了每一处病害都不一样。怎么把壁画的“病”治好,很考验功夫。我常对年轻人说,修复文物其实是一个不断闯关的过程,要有越挫越勇的韧劲。
文物修复并不是修复者的主观创作,在修复或复原过程中,要最大限度尊重原作的原材料、原工艺,遵循原真性和完整性。这条路上,我们会相互鞭策,共同努力。
(项目团队:本报记者 李韵、王笑妃、张胜、王斯敏 本报通讯员 丰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