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勇毅少年的如歌征程

  【读书者说】

  1946年5月，毛主席亲笔回信新安旅行团，祝他们“努力工作，继续前进，争取民主中国的胜利”。2021年5月30日，习近平总书记给“新安旅行团”母校新安小学少先队员回信，勉励他们弘扬新旅精神，学好党史，树立理想，砥砺品格。两封穿越时空的珍贵回信中提到的，正是党史上一个不同寻常的儿童革命团体——新安旅行团。

谱写中国少年革命团体的光辉一章

  新安旅行团是一部厚重的历史。1929年，陶行知先生在江苏省淮安市创立新安小学。1935年10月10日，在国家民族危亡关头，新安小学第二任校长汪达之决定，带着由14个孩子组成的“新安旅行团”（简称“新旅”），以长途修学旅行的方式，践行陶行知先生“生活即教育，社会即学校”的教育思想。他们经过22个省（市），历时17载，行程5万多里，守望相扶，艰难成长，在党的关怀和领导下，以文艺为武器，唤起民众抗日救亡的决心，宣传党的抗日救国主张，并最终成长为新中国各行各业的人才。他们在抗日烽火中成长，在苏北根据地壮大，在解放战争中得到锤炼，在行走中完成了一群小好汉的如歌征程，谱写了中国少年儿童革命团体史诗般的光辉篇章。

  《行走的学校》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的一部书写新安旅行团少年在烽火中成长的小说。作品完全置身于那段战争中的童年，以纪实儿童小说的手法，塑造了刘纪宇、童牧、章枣、丁捷等英雄少年形象，精笔描摹了新旅少年们在特殊时期的群体性经历和成长，刻画出一种坚韧不屈、积极作为的成长精神，凸显了一个少年革命团体对中国少年儿童运动所做出的重大贡献，凸显了教育在抗日教亡图存运动中对少年成长的重要意义，为新时代少年树立榜样的力量，砥砺精神品格，厚植家国情怀。

  作为中国陶行知研究会的会长，在第一时间读到《行走的学校》这本儿童纪实小说，感到特别亲切。他们的事迹，对当代学校教育具有启发意义，对培养学生爱国奋进的精神境界、乐于奉献和担当的人格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践行陶行知教育思想的一个结晶

  新安旅行团可以被看作是践行陶行知先生教育思想的一个结晶。在陶行知先生看来，教育是立国之根本，是国家万年根本大计。20世纪上半叶，陶行知先生着力开展生活教育运动，积极实践“生活即教育”“社会即学校”的教育理念，将儿童从狭隘的学校教育中解放出来。

  在《行走的学校》里，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新旅的孩子们无时无刻不在实践着陶行知先生的生活教育思想。在修学旅行中，他们没有固定的教室，也没有特定的老师，但学习一样进行，比如，在上海宣传抗日时，他们寄居在人家一个简陋的教室里，请冼星海先生来教唱歌。“这间教室兼做我们的卧室。晚上把课桌拼起来当床，一早起来赶快把铺盖卷起，把教室打扫好，交还学生上课。”他们把生活作为课本，把社会当作学校，努力向前进取。看报、念报是他们“识文断字和了解社会的重要途径。”“每次念完报，各位同学发表自己的感想是惯例。”行走在路上，“汪校长让我们观察社会，了解民情。每到一地，我们都走走看看，停下来问问”“不认识的劁猪匠、卖菜的小贩、路旁的乞丐等各式人”，都可能采访一番，写成文章发表，并借以更深入地了解社会。他们实行“小先生制”，“每一次，无论谁当小先生，如果遇上不太擅长的，大家都会帮他做好充足的准备”“不仅如此，我们还带着园山小学的学生们一起学做小先生，到附近的村子里教农民识字，给他们讲时势，教唱抗日歌曲”，将“小先生制”广为传播。根据形势和抗日宣传工作的需要，他们每人都争取掌握一两门艺术技能，刘纪宇第一个学会了放电影，童牧发挥出优秀的绘画才能，章枣拜乞丐为老师学会了打快板，还跟着音乐家们学会了指挥和作曲。

  陶行知先生“教学做合一”的教育思想也是新旅应对生活的法宝之一。“事情怎么做就怎么学，怎么学就怎么做。”《岩洞大学堂》一章这样写：“民众躲在洞里无所事事的时候，正是我们开展抗日宣传的最好机会。”于是，他们“在岩洞里举行国难宣传演讲、日军罪行展览、教唱抗日歌曲等活动，引导大家从恐惧的情绪中解放出来，鼓舞他们抗战到底。”在《发展儿童18万》中，没有了电影放映设备，他们就因地制宜，“根据地有汽油灯，用它可以做光源，发展皮影戏”，“别出心裁地创作了皮影戏《四万五千里》”。

  新安旅行团是中国现代教育史上的一个传奇，更是中国少年儿童运动史上一面光彩夺目的旗帜。正如新安学校的第二任校长汪达之所言：“新旅教育的特点，是把工作、学习和生活综合在一起，并且要从工作上学习，从工作上养成勤奋耐劳、爱人如己的生活态度。”在《行走的学校》中，这种修学生活，充满力量，使以刘纪宇、童牧、章枣和丁捷为代表的新旅少年形成好学自强等优秀品质；新旅“为生活教育努力，为民族生存奋斗”的光辉事迹，也对当时的其他儿童团体起到了示范作用。在党的领导下，他们成功将所到之处的少年儿童都团结在一起，为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作出了重要贡献。

  新安旅行团的发展对当代学校和家庭教育仍具有重要的启发意义。陶行知先生曾经写道：“人人都说小孩小，谁知人小心不小，你若小看小孩子，便比小孩还要小！”的确，《行走的学校》告诉我们，儿童的潜力是无限的，儿童的创造力是惊人的。我们如果低估了孩子的能力，如果“小看”了儿童，他们就不能够得到真正的成长。所以，我们的父母和老师，一定要学会重视儿童的潜能，相信儿童的力量。

讲述一群爱国少年的成长故事

  聚焦宏大主题，以重大历史事件为背景，以个体命运反映家国情怀和对国家、民族命运的思考，是儿童文学主题出版的一大重点。《行走的学校》对革命历史题材的儿童文学创作进行了全新的探索，以纪实小说的创新叙事模式，将镁光灯对准这样一群“爱国走天下”的小好汉，将个人成长与国家命运结合起来，讲述这些可爱的少年的成长故事，让童年生命真正参与到重大主题的思索之中，很好地完成了主题创作宏大叙事的儿童化书写。小说人物刻画丰富饱满、内容感人至深、思想丰富深刻、语言通俗易懂，为转换叙事模式、加强红色资源的故事化提供了生动范例。

  在人一生中精神成长最关键的少年时期，这些稚气未脱的孩子，用瘦弱的肩膀担起民族大义，毅然决然地走向社会，以文艺为武器，宣传抗日救国的道理，动员民众参与到救亡图存的队伍中来。新安旅行团把个人的理想追求融入国家命运，为“民族生存奋斗”的爱国主义精神，“要把中国来改造”的远大革命志向，“不怕苦，不怕难，不怕敌人的凶残”的顽强战斗作风以及好学上进、团结友爱、自主自立、勇于实践、关心集体的优秀品质，正是今天的少年儿童需要继承和弘扬的，足以为一代又一代的少年儿童提供源源不断的丰厚滋养。

  每本优秀的童书，都是一粒种子，它播到孩子们的心里，就会发芽、生根、生长，会让他们成为卓越和优秀的人。感谢作家邹雷和希望出版社为孩子们奉献了这本好书。我相信，新安旅行团的故事必将给予少年儿童情感上的感动、思想上的引领和精神上的激励，使他们从激情燃烧的革命岁月中汲取养分，助力少年儿童的精神建构和人格塑造，激励年轻一代承继红色传统，迈向更宽更远更光明的如歌征程。

  （作者：朱永新，系中国陶行知研究会会长、全民阅读形象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