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如何打败“灭霸”看兵棋推演的底层逻辑

  【长城走笔】 

  在漫威科幻电影《复仇者联盟3：无限战争》中，“灭霸”成为史上最强的超级反派，他戴上“无限手套”，只要打一个响指，就能消灭宇宙一半的生命。然而，代表正义的漫威英雄们最终还是打败了他。胜利的方法看似匪夷所思，细想之下却又合乎逻辑：奇异博士利用时间宝石观看未来的时间线，看到了约1400万种可能的结果，然后从中找到了打败“灭霸”的唯一方法。

  尽管漫威英雄们打败“灭霸”只是科幻场景，但背后的逻辑却很严谨，这一逻辑就是“消除不确定性”。试想，在强大到看似无懈可击的“灭霸”面前，任凭漫威英雄们思考成千上万种方法，也躲不开一个横亘在面前的难题——未来的不确定性。由于这种不确定性的存在，任何看似毫无瑕疵的行动方案，都难以抵抗现实中不确定性的冲击。更令人悲观的是，尝试的机会可能只有一次，用有限的机会成本投入到无限的未来可能中去，无疑是一场胜算极小的赌博。所幸，奇异博士拥有时间宝石这一神奇的武器，而时间宝石的最大作用，就是通过“推演未来”消除不确定性。纵然未来有千万种可能，但时间宝石能够排除所有的失败选项，找到唯一正确的胜利路径。

  现实中，研究作战问题同样存在很多“不确定性”。第一，作战理念的不确定性。随着军事技术的进步和武器装备的更新，过去可行的战法战术，很可能已经被时代所淘汰。如二战中德国进攻法国，法军还秉持一战时依靠工事堡垒坚守防线的作战思想，自然难以抵抗德军最新的装甲集群闪击战术。第二，作战方案的不确定性。作战理念正确只能确保大方向不“跑偏”，要实现作战效益最大化，还需要正确的实施方案。在夜袭阳明堡战斗中，时任八路军129师769团团长的陈锡联带领官兵在相似地形上反复演练作战方案，才有了“1小时炸毁24架敌机”的重大战果。第三，对敌人弱点认识的不确定性。战前筹划时对敌人弱点的认识，往往是一种孤立或片面的静态认识。在实际作战过程中，这种认识还需要进一步的修正和补充。如晋楚鄢陵之战，双方处于对峙态势，是攻是守难以抉择，晋厉公敏锐发现对方行阵不整、彼此观望、纪律松弛等弱点，于是迅速发起进攻，最终大败楚军。

  正如奇异博士推演未来而打败了“灭霸”，人类也发明了推演未来的工具——兵棋。兵棋的作用就类似“时间宝石”，让指挥员通过推演未来战争的方式，最大限度消除“战争迷雾”所包含的各种不确定性，找到通向成功彼岸的最佳路径。如美日太平洋战争中，美军通过数百次的兵棋推演，最终决定采取“蛙跳战术”，加速推进了战争胜利的进程。实际上，和平时期的兵棋推演已经成为军事训练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主要作用不仅是为了“消除不确定性”，而且还成为培养指挥员的指挥素养、提升其思维层次的重要工具和平台。毕竟空谈理论百遍不如亲自实践一遍。如包围、迂回战术的定义倒背如流，也未必领会其中的内涵；只有在兵棋推演中亲自验证几遍，才能从更深层次领会二者的要义。

  （作者：张敏霞、毛炜豪，均系陆军指挥学院教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