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化对各类资本及其作用的认识

  2021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要正确认识和把握资本的特性和行为规律。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八次集体学习时强调，必须深化对新的时代条件下我国各类资本及其作用的认识，规范和引导资本健康发展，发挥其作为重要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要历史地、发展地、辩证地认识和把握我国社会存在的各类资本及其作用。深刻理解这一重要论述，对于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促进经济持续健康发展，进一步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都具有重大意义。

资本作为重要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

  资本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生产要素，在促进科技进步、繁荣市场经济、便利人民生活、参与国际竞争方面具有积极作用，同时，必须认识到，资本具有逐利的本性。

  资本是市场经济的产物，是一种能够增值的价值。为了获取价值增值，企业必须首先拥有资本，用以购买劳动力和土地、原材料、机器设备等生产资料，在生产经营活动中使劳动力与生产资料相结合，形成商品供给和市场需求，创造就业岗位，促进以商品生产和流通为基础的市场经济的发展。

  资本是一种生产要素，可以促进资源的合理有效利用。资本是市场配置资源的工具，是发展经济的方式和手段，是带动各类生产要素集聚配置的重要纽带。通过价值规律的作用，资本可调节生产资料和劳动力在社会各生产部门之间的分配比例。对于劳动生产率高的生产部门，由于可以获得更多利润，资本将进行更多投资，进一步提高生产资料和劳动力等资源的利用效率。

  资本推动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社会财富的创造。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资本为了在市场竞争中占据优势，获得更多利润，将不断改进技术、提高劳动生产率，从而推动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资本还会将社会中各种资源都投入到市场流通中，便利人民生活，共同推动社会财富的创造。

  同时，资本具有逐利本性，如不加以规范和约束，就会给经济社会发展带来危害。资本是一个历史范畴，在不同历史条件和社会制度下具有不同的特点和规律。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资本体现了资本雇佣劳动和无偿占有劳动者剩余价值的生产关系。“资本不是物，而是一定的、社会的、属于一定历史社会形态的生产关系，后者体现在一个物上，并赋予这个物以独特的社会性质。”资本的逐利本性给经济社会发展带来的危害主要表现在以下几点：第一，在资本主义条件下，价值这种调节社会劳动分配的手段变成了生产的目的，资本不断扩大生产，财富日益向资本所有者集中，但另一方面，劳动者工资被不断压低，从而导致贫富差距日益拉大。第二，“钱能生钱”的方式使资本倾向于跳过生产过程从金融领域获利。在生息资本这一形态上，资本完全摆脱了物质形态的束缚，获得了最大程度的自主性和灵活性，充分表现出其最大程度追求价值增值的本性。第三，资本在竞争中的优胜劣汰，最终将导致资本集中和积聚，形成垄断。

正确看待社会主义制度下资本的发展

  建党百年来，我们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从我国国情和不同时期主要任务出发，不断深化对资本的认识，不断探索规范和引导资本健康发展的方针政策，对资本性质的理解逐步深化，对资本作用的认识更趋全面，对资本规律的把握更加深入，对资本运行的治理能力不断提高。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一个伟大创造，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必然会有各种形态的资本，社会主义条件下的资本是与社会主义生产关系相结合的，具有社会主义经济特有的规律，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

  其一，社会主义条件下的资本发展坚持以公有制经济为主体。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实行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公有制为主体，将生产资料置于广大劳动者的控制之下，消灭了少数人依靠生产资料私有制无偿占有他人劳动的现象，为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和社会主义现代化提供了物质基础。“我国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国家，公有制经济是长期以来在国家发展历程中形成的，为国家建设、国防安全、人民生活改善作出了突出贡献，是全体人民的宝贵财富，当然要让它发展好，继续为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作出贡献。”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的资本，也要始终服从和服务于人民和国家利益，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贡献力量。

  其二，社会主义条件下的资本发展坚持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相统一。政府与市场不是对立的，“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二者是有机统一的，不是相互否定的，不能把二者割裂开来、对立起来，既不能用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取代甚至否定政府作用，也不能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取代甚至否定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政府与市场是辩证统一的，在市场作用和政府作用的问题上，要讲辩证法、两点论，“看不见的手”和“看得见的手”都要用好，既要“有效的市场”，也要“有为的政府”，努力形成市场作用和政府作用有机统一、相互补充、相互协调、相互促进的格局，推动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

  其三，社会主义条件下的资本发展坚持效率和公平相统一。资本可以促进各种生产要素的有效配置，提高生产效率，但也会导致财富向少数人集中，影响社会公平。“放任资本逐利，其结果将是引发新一轮危机。……富者愈富、穷者愈穷的局面不仅难以持续，也有违公平正义。”社会主义条件下的资本发展需统筹兼顾效率和公平，注重经济发展的普惠性和初次分配的公平性，既注重保障资本参与社会分配获得增值和发展，更注重维护按劳分配的主体地位，在“做大蛋糕”的同时“分好蛋糕”，将效率和公平原则贯穿于生产与收入分配各环节，在不断发展的基础上坚持效率和公平相统一，尽量把促进社会公平正义的事情做好。

  其四，社会主义条件下的资本服务于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体现了我们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必须落实到经济社会发展各个环节。资本不能背离人民的利益，应服务于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把增进人民福祉、朝着共同富裕方向稳步前进作为资本发展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必须始终把人民利益摆在至高无上的地位，让改革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要顺应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朝着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目标稳步迈进。

  其五，社会主义条件下的资本是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发展起来的。中国共产党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最大优势。“我们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的大前提下发展市场经济，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社会主义’这个定语。之所以说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就是要坚持我们的制度优越性，有效防范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弊端。”我国非公有资本、非公有制经济是改革开放以来在中国共产党的方针政策指引下发展起来的，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开辟出来的一条道路。规范和引导资本健康发展是党领导经济工作的重要内容。资本是现阶段推动我国生产力发展的工具，是手段而不是目的。如同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立的过程中，市场也是可以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手段一样，资本也是手段和工具，建立市场经济体制、发展资本，都是促进生产力的手段，最终目的是实现公有制、实现共产主义。

依法规范和引导我国资本健康发展

  首先，正确处理不同形态资本之间的关系。当前我国既存在国有资本、集体资本，也存在大量包括私人资本、外国资本在内的非公有资本，对这些资本在性质上要区分，在定位上要明确，进而规范和引导各类资本健康发展。推动国有资本做强做优做大，在坚持和完善基本经济制度前提下，规范和引导资本健康发展，毫不动摇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深化资本市场改革，为各类资本发展释放出更大空间。各类市场主体都是国家现代化的建设者，应一视同仁、平等对待。“我们强调把公有制经济巩固好、发展好，同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不是对立的，而是有机统一的。我们国家这么大、人口这么多，又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要把经济社会发展搞上去，就要各方面齐心协力来干，众人拾柴火焰高。公有制经济、非公有制经济应该相辅相成、相得益彰，而不是相互排斥、相互抵消。”要深入总结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对待和处理资本的正反两方面经验，促进各类资本良性发展、共同发展，发挥其发展生产力、创造社会财富、增进人民福祉的作用。

  其次，完善资本行为制度规则，利用资本的同时将其消极作用控制在最低程度。资本的逐利本性会造成贫富差距拉大，资本在市场竞争中的优胜劣汰机制，最终可能产生垄断，导致破坏市场秩序、妨碍公平竞争、侵害消费者权益等问题。要正确处理资本和利益分配问题，维护按劳分配的主体地位，在社会分配中体现人民至上。依法加强对资本的有效监管，完善资本行为制度规则，强化反垄断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野蛮生长。充分利用资本在技术创新、增加就业和创造财富等方面的积极作用，加强政府监管，维护市场公平竞争秩序、保证群众利益。

  最后，为资本发展设置“红绿灯”，全面提升资本治理效能。健全资本发展的法律制度，形成框架完整、逻辑清晰、制度完备的规则体系。严把资本市场入口关，完善市场准入制度，提升市场准入清单的科学性和精准性。防止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弊端，就哪些领域可以对资本放开、哪些领域严禁资本进入划定一个范围，对资本在关系国计民生的领域的发展空间进行管制。完善公共服务政策制度体系，在教育、医疗、养老、住房等人民群众最关心的领域精准提供基本公共服务。国有资本加大对公益性企业的投入，国有资本继续控股经营的自然垄断行业，实行以政企分开、政资分开、特许经营、政府监管为主要内容的改革，根据不同行业特点实行网运分开、放开竞争性业务。推进能源、铁路、电信、公用事业等行业竞争性环节市场化改革，放开竞争性业务准入，进一步引入市场竞争机制。对敏感领域准入划出负面清单。资本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们加以利用从而促进生产力发展的工具，必须坚持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牢牢把握正确政治方向，加强资本领域反腐败，防范系统性风险。

  （作者：蔡万焕，系清华大学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院研究员、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