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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连线】
就在因乌克兰加入北约而爆发的俄乌冲突连日战火纷飞之际，5月12日，芬兰总统尼尼斯托和总理马林发表联合声明，宣布支持芬兰加入北约，这标志着该国加入北约的决策进程进入一个关键阶段。芬兰总统和政府外交与安全政策委员会将于15日做出最后决定，议会将于16日对政府提交的外交政策情况新报告进行审议，通过后芬兰将正式向北约提出加入申请。当地分析人士认为，瑞典政府可能会同时向北约提交加入申请。
芬兰和瑞典长期奉行军事不结盟政策。苏联解体后，北约多次拉拢两国加入未果。直到今年年初，是否申请加入北约还未成为芬兰政府考虑的紧迫问题。俄乌冲突爆发后，芬兰对加入北约的态度发生急剧变化，速度之快超出外界预期。
俄罗斯把北约扩容视为威胁俄方安全之举，多次警告芬兰和瑞典不要加入这一军事联盟，称这样做无益于欧洲稳定。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表示，加入北约无助于芬兰和瑞典保障自身安全，它们将自动处于北约的“前线”。加入北约意味着两国将放弃防务、外交等领域部分主权，同时将对北欧的和平与稳定造成负面影响。
此前，俄联邦安全会议副主席梅德韦杰夫表示，若瑞典和芬兰加入北约，俄将加强其西部边界防御，届时波罗的海区域无核化地位将无从谈起。俄国防部长绍伊古也表示，如果瑞典和芬兰加入北约，俄将被迫升级北方舰队，为其配备更多先进武器系统。
俄罗斯外交部12日发表声明称，芬兰领导人声明显示该国外交政策发生根本性转变。北约的目标很明确——继续向俄罗斯边境扩张，为俄罗斯面对的军事威胁制造另一个侧翼。赫尔辛基必须意识到这样做的责任和后果。芬兰加入北约将严重损害俄罗斯-芬兰的双边关系，并影响北欧地区的稳定与安全。俄罗斯将不得不采取军事技术和其他性质的对应手段，以消除由此对国家安全构成的威胁。
美国“确保芬兰和瑞典顺利过渡进北约”
在这急剧变化的背后，美国发挥了重大作用。美国早就明确表示支持北约的开放政策，允许任何国家申请加入。此间人士认为，过去出于不要惹恼俄罗斯的考虑，美国还避免给外界留下试图引导瑞典和芬兰加入北约的印象。但俄乌冲突爆发后，美国国务卿布林肯的表态就比美国此前的表态都要直白得多。布林肯多次在公开场合明确表示，如果瑞典和芬兰选择加入北约，美国将予以强烈支持。美国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主席梅南德斯近日也表示，支持芬兰加入北约的决定并将确保美国参议院批准芬兰的北约新成员资格。美国已经在努力确保芬兰和瑞典顺利过渡进北约。
俄乌冲突爆发后，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多次通过新闻媒体向芬兰和瑞典示好，称芬兰和瑞典的加入将增加北约在两国边境和波罗的海的存在，芬兰和瑞典将受到北约全体30个成员国张开双臂般的热烈欢迎，北约将启用快速入盟程序，两国加入北约的过程将顺利且迅速。
从提交入约申请至完成所有程序正式成为北约成员国，这段“灰色时间”中芬兰的安全保障，成为目前芬兰特别关心的问题。美国五角大楼发言人约翰·柯比日前表示，在瑞典和芬兰提交入约申请到正式成为北约成员国的过渡期间，美国能够给予必要的安全保障。柯比说，倚仗美国与瑞典和芬兰建立的牢靠关系，能够消除“灰色时间”中任何令人担忧的问题。
为了解除两国的“后顾之忧”，英国首相约翰逊5月11日先后到访瑞典和芬兰，与两国领导人签署安全协议。根据协议，英国与瑞芬两国将加强新技术和情报收集方面的合作。约翰逊当天在芬兰首都赫尔辛基举行的记者会上说，“一旦发生灾难或者我们其中一方受到攻击，我们将互相帮助，包括提供军事援助”，“英国将应对方请求加强在北欧地区的军事部署，包括扩充陆海空三军设施和人员”。约翰逊还表示，新协议并非权宜之计，而是“长期承诺”，标志着英国与瑞典、芬兰在防务和安全合作领域的显著变化。大西洋理事会北欧事务主管安娜·维斯兰德表示，此举也向俄罗斯发出了一个信号，即有核国家愿为瑞典和芬兰提供军事援助，美国也可能采取类似举措。
安全还是风险？芬兰瑞典有不同声音
加入北约在芬兰国内得到了相当部分的民意支持。但加入北约真的会让芬兰和瑞典更加安全吗？此间部分人士并不这么看。
卡托研究所著名外交政策研究员威廉·鲁格12日在推特上发文反对北约扩员，认为芬兰的加入增加了美国卷入“不必要战争”的风险。芬兰前外长、议会外委会副主席图奥米奥亚曾表示，他一直反对芬兰加入北约，反对北约支持者散布虚假信息。他并不认为俄罗斯对芬兰存在直接威胁，加入北约不会给芬兰带来预期的安全。芬兰人党议员尤哈·迈恩帕认为，为了维护和平，避免局势升级，此时不应提交加入北约申请。现担任联合国秘书长和平调解高级顾问小组成员的芬兰前总统塔里娅·哈洛宁认为，芬兰应该非常谨慎地考虑加入北约的利弊。
芬兰资深政治家、曾在多届政府担任外长的帕沃·韦里宁日前指出，芬兰是一个军事上不结盟的中立国家，这得益于芬兰成功的安全政策，使其可置身于战争和军事冲突之外。当前最佳的解决方案仍是中立。北约并不是一个非常理性和有序的组织，1992年他任外长时就开始与北约接触，无论是首次参加北约部长级会议，还是与欧共体（欧盟的前身）国家磋商芬兰的未来联盟之路，都发现北约内部存在着辩论和决策混乱，其共同态度可能会突然改变。
在5月13日瑞典政府的新闻发布会上，瑞典环境党和左翼党表态不支持瑞典加入北约。环境党发言人玛丽亚·费姆表示，有几个北约成员国的民主正在倒退，我们在对加入北约的效果分析中看到了巨大风险，环境党呼吁对加入北约进行更深入的分析。左翼党发言人哈坎·斯文内林也表示，加入北约会增加瑞典周边地区发生军事冲突的风险，需要更多地讨论瑞典加入北约的意义。瑞典和平与仲裁协会成员黛博拉·所罗门认为，北约的核威慑加剧了紧张局势，有可能引发与俄罗斯的军备竞赛，这将使和平努力复杂化，并让瑞典变得不安全。
芬兰与俄罗斯有着1300公里长的边界，与圣彼得堡最近距离170公里。芬兰加入北约意味着北约与俄罗斯的边界大大增加，欧洲的安全格局将发生巨大变化。芬兰领导人在12日的加入北约联合声明中表示，“加入北约将加强芬兰的安全”，“此举不会损害任何人，也不针对任何人”。但“现在是并将继续是芬兰邻国”的俄罗斯真会这么认为吗？芬兰的安全真的会加强吗？历史将给出的答案不会令人吃惊。
（本报赫尔辛基5月13日电 本报驻赫尔辛基记者 张智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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