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人想当一回自己的家

  【国际观察】 

  刚刚过去的一周是被欧洲人视为涉及“欧洲生死存亡”的关键性一周，也是欧洲人为摆脱超级大国控制，努力向世界展现其有能力独立掌管欧洲事务的一周。虽然各方都表示“释放出最大的诚意”，但目前以俄乌危机为焦点的欧洲安全局势仍不明朗，危机并未解除。

  俄罗斯与美国一周内在三个层面上就俄乌危机进行了磋商。1月10日，美俄双边会晤在瑞士日内瓦举行。此次会晤被置于两国领导人在去年6月达成的继续开展战略稳定对话共识下进行，但讨论的主要议题是乌克兰局势。会晤没有达成任何共识。12日，俄罗斯与北约理事会在布鲁塞尔北约总部会谈，议题依旧，但由于双方缺乏基本的相互信任，也没有取得任何具体成果。13日，俄罗斯与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在维也纳举行安全保障对话。欧安组织轮值主席、波兰外长拉乌在会后宣布，对话没有取得任何突破。

  综合来看，俄方的观点是，如果西方国家仍旧拒绝提供安全保障，俄方将采取必要措施，以维持战略力量平衡。俄罗斯要求北约停止接纳新成员，以保证其与北约边界的安全。美国则强烈反对俄罗斯“干涉北约扩大”，宣称北约有权自主扩大，任何国家都可申请加入北约。北约也不同意俄方要求北约“不在中东欧成员国部署军队和军事装备”的要求。同时，美国指责俄在乌克兰边境陈兵10万，对欧洲安全构成极大威胁。西方国家还威胁俄罗斯，若俄进攻乌克兰，将对俄采取更加严厉的制裁措施。

  事关欧洲安全与防务的大问题却撇开“当事人”，由美俄两个大国来讨论，这让欧洲人很不自在。有欧洲舆论指出，二战结束已经70多年，而欧洲国家的处境依然十分尴尬，为了自身安全，还要在美国的军事保护伞下求生存。为了给欧洲盟友面子，美国国务卿布林肯表示，美国愿意更加紧密地与包括欧洲在内的盟友和伙伴合作，与欧盟协调立场、联合行动。话虽如此，美国却口惠而实不至。欧洲舆论批评道，美国实际上是在以“北约‘当家人’身份决定欧洲人的前途和命运”。而俄罗斯则认为，欧盟不是军事集团，“不是严肃的谈判对象”。

  为了凸显欧盟的“主人翁精神”，13日和14日，欧盟轮值主席国法国在法国布莱斯特召开欧盟外交和安全部长会议，就欧洲安全与防务问题进行磋商。欧盟希望在“团结一致”的旗帜下展现其存在。欧委会主席冯德莱恩表示，面对不安定的世界，欧盟必须提出自己的安全建设主张。欧洲安全问题的最终解决方案应由欧洲来决定。欧盟外交与安全事务高级代表博雷利表示，由大国决定世界命运的“雅尔塔时代”已经过去了。他认为，“威胁就在我们的家门口”，乌克兰的安危就是欧洲的安危。法国总统马克龙表示，欧洲人要自己当家。欧洲拥有强大的地缘政治优势，“欧洲安全政策要由欧洲人自主决定。”在布莱斯特会议上，欧盟重申了包括对俄采取制裁措施、欧俄边境不可侵犯、任何国家可自主选择参与国际组织等在内的十点主张，并拒绝俄方提出的“北约停止接纳新成员”的要求。会议决定，一旦俄罗斯对乌克兰采取军事冒险行动，欧盟将实施新一轮反制措施。

  此间舆论普遍认为，尽管俄乌边境剑拔弩张，战争有一触即发之势，但各方都不愿意发生战争，都为进一步磋商与谈判留了较大的余地。此次俄美多轮会晤仅是副外长级，会晤的结果需要呈交给各自国家的更高层研究，实际上是为更高层的会晤探虚实，打前站。

  此外，世界各国都面临着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危机，以及疫后重振经济的重要问题，战争和武装冲突只能加剧危机。博雷利强调，欧盟在处理对俄关系中应该首选对话和谈判。马克龙也主张以谈判促和平。事实证明，欧盟自克里米亚危机以来对俄采取的制裁并未搞垮俄罗斯；相反，俄对欧盟采取反制，造成欧洲原材料、石油、天然气供应极度匮乏。欧盟不久前推出了大规模基建投资项目“全球门户”，计划在2027年前拿出3000亿欧元在全球投资包括数字经济、气候变化、卫生与健康、交通运输，以及教育与科研等基础设施建设领域。没有安全、稳定的环境，这一切都是无法实现的。

  实际上，欧盟为了实现自主防务已经做了一定的准备。博雷利不久前宣布，组建“欧洲军队”已经提上欧盟议事日程。他说，欧盟起草了一份在5至6年内能够实施的安全与防务“战略指南”，旨在建立一支5000人的陆海空快反部队，以因应迅速变化的欧洲和国际局势。

  地缘政治导致欧俄是“不可分割”的近邻。二战之后，欧洲大陆没有爆发过大规模的军事冲突，重要的是双方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冷战”结束后，苏联的东欧盟友纷纷投入昔日对手的怀抱，无疑对俄罗斯的国家安全构成威胁。乌克兰是横亘在俄罗斯与北约之间的一道“防火栓”。分析人士认为，拆除还是保留这道“防火栓”，直接关系到欧洲的和平与安宁，也考验着欧洲人的智慧。

  （本报布鲁塞尔1月17日电 本报驻布鲁塞尔记者 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