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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21年02月09日 星期二

    再回汉 会“战友”

    ——安徽援鄂护士周国红与武汉“交过命的终身情”

    作者:本报记者 丁一鸣 常河 《光明日报》( 2021年02月09日 04版)

        临近武汉,列车缓缓降速。

        周国红凝神望向窗外,车内温度合适,她却搓起了手,“有点忐忑,大概是近乡情怯。”她笑着说。

        再次步出武汉站已是341天后。上一次,她临危受命,作为安徽援鄂医疗队成员紧急奔赴武汉。这一次,她说自己“只是一位游客”,来会一会“战友”,看看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2020年,她因为在防护服上写下“@合肥第四十五中陈彦然,认真写作业”,隔空喊话女儿而意外“走红”;这一年,她罹患淋巴癌,在手术和放疗中再次向生命“硬核”喊话;这一年,她既是护士,也是患者,既是最普通的母亲与妻子,也是无数“粉丝”心目中的“女超人”。对此,本报先后进行了报道。

    “一条裤子的缘分”

        步出武汉站,武汉开发区管委会工作人员童新华、刘芳夫妇张开双臂,快步上前。

        “好久不见!”寒风里,没有比怀抱更温暖的地方。援鄂结束后,周国红与童新华、刘芳夫妇常在微信上提起“一条裤子的缘分”。2020年2月8日深夜,身为合肥京东方医院COE护理主管的周国红突然接到通知,次日凌晨出发援鄂。尽管早已做好“随时出征”的心理准备,但疫情紧急,时间仓促,她还是没能哄好因为不舍而“哭鼻子”的女儿,也没来得及仔细打点行囊。

        抵达武汉,周国红被派往开发区体育中心方舱任病人中心主任,而童新华也作为方舱指挥中心工作人员奋战在一线。

        彼时,武汉冬雨绵绵,许多医护人员的裤子被打湿,换洗又十分不便,“空城”中也没有服装店营业,下班后甚至不得不穿着秋裤走在寒风里。“花花绿绿的,也是一道风景线。”周国红笑着回忆。

        周国红也遇到了“裤子荒”,作为500余名新冠肺炎患者的“大管家”,她唯独没能照顾好自己。童新华敏锐地发现了医护人员的实际困难,奔走四方解决,“国红手上拿的这条裤子,正是当时妻子让我转交给她的。”童新华说。

        “裤子我带来了,现在物归原主。”周国红将裤子熨得妥帖,“郑重其事”地交到刘芳手里。“这也是‘革命友谊’的见证。”刘芳笑着说。

    “小家庭大情怀,大校长小温馨”

        珞珈山下,周国红第二次见到中科院院士、武大校长窦贤康。

        去年5月7日,周国红接受第一次手术后,窦贤康曾专程去往合肥探望。“窦校长送给我一捧百合,还有一盆文竹。”窦贤康的惦念和鼓励,成为周国红“那段黑暗日子里经久的光”。

        与窦贤康相识,正是源于那条“走红”网络的短视频。“方舱内,很多医护人员都会在防护服上写字,算是一种寄托,而我又是最典型的‘中国式父母’,最放心不下的,总是女儿的学习成绩。”于是,周国红就把“认真写作业”写在了防护服上。

        令周国红没想到的是,那条短视频竟然得到了窦贤康的关注,他特地为此向周国红的女儿陈彦然致信:“当得知考入武汉大学是你的梦想,作为武汉大学的校长,也是你的安徽老乡,我很欣慰……希望你刻苦学习,几年后能够如愿‘常驻’珞珈山,我们在这里等你。加油!”

        由于疫情防控,这一次陈彦然没有跟随周国红来到武汉。于是,窦贤康与陈彦然进行了视频连线。

        ——“你的妈妈和全体援鄂医护人员都非常伟大,你要照顾好妈妈。”

        ——“我会的!”

        ——“希望你好好学习,考上武大,我们在珞珈山见面。”

        ——“我会的!”

        告别前,窦贤康与周国红订下“樱花之约”,约定在今年武大樱花盛开之际,再回武汉赏樱。“不仅仅是与周国红的约定,更是与全体援鄂医护人员的约定。待武大樱花盛开,我们将在疫情防控允许的条件下,面向所有援鄂医护人员专场开放,弥补他们去年的遗憾。”窦贤康发出邀约。

        “人们都说,我是‘小家庭大情怀’,窦院士是‘大校长小温馨’。”周国红笑着说。

    “看到党旗那一刻,再也绷不住了”

        “我一定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情绪化’。”一路忐忑,一路激动,参观武汉大学抗疫特展之前,周国红向记者“保证”。

        周国红越看越入神,展览资料瞬间将她“拽”回那段战斗岁月。直到瞥见一张照片,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扭头跑开了。

        “看到党旗那一刻,再也绷不住了。”照片里,周国红和同事用图钉将党旗和国旗钉在了墙上,“那是开舱首日,当时病人还没转运到位。”

        就这样,那面旗帜“长”在了周国红心里。“那种时刻,你就会明白党的领导有多么重要,党的凝聚力是多么强大。”在方舱工作期间,周国红也注重聚集起患者中的党员,引导他们成为各自区域的“信息员”“联络员”,发挥先锋模范作用,他们为舱内各项事务顺利运转发挥了巨大作用。

        离开武大,周国红还与夏斌一起回到了方舱。夏斌,就是当时“火遍全网”的“小品哥”——《开往健康站的列车》小品“主演”,也是随手拍出“认真写作业”短视频的作者。

        “真好,武汉回来了,的确没有过不去的坎。”周国红对夏斌说。夏斌的妻子也是一位癌症患者,早前被确诊为卵巢小细胞未分化癌。“向她转达,一起成为‘女超人’。”由于术后疤痕牵连,周国红无法顺利抬起胳膊,却依然“用尽全力”与夏斌击了个掌。

        经过一次手术和数度放疗,周国红的病情趋于稳定,“近期还需要接受评估,看看是否需要二刀。”

        “放心,我能吃能喝,无忧无虑。”说话间,周国红将《武汉一定赢》漫画交到夏斌手上,让他带给孩子。

        临行前,曾在方舱接受治疗的余阳也赶来,她曾是方舱内最活跃的“联络员”之一。她带来一支口红,“谢谢国红,生活和你总是美的。”礼物卡上这样写着。

        (本报记者 丁一鸣 常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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