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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9年07月16日 星期二

    我希望:孩子能遵从内心,选择成长道路

    作者:凡语 《光明日报》( 2019年07月16日 15版)

        光明图片/视觉中国

        编者按

        一段时间以来,许多家长身不由己又不同程度地陷入各种教育焦虑之中——想给孩子一个快乐幸福的童年,结果却早早地就把孩子绑上应试教育的战车,课外班补习班填满了孩子几乎所有的课后时间;想让孩子全面发展,结果却又随波逐流,为孩子的学习成绩殚精竭虑,让体育美育劳育靠边站;想给孩子健康的价值理念,结果却在无所不在的“流量网文”的裹挟下无所适从,无可奈何地看着孩子渐行渐远……今天,我们刊发这组稿件,传递家长在教育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困惑与无奈,探讨解决问题的途径和办法,希望对破解教育焦虑有所启发。

        【家长心事】 

        2019年的这个寒假对女儿来说不仅意味着休息和调整,也意味着从小学到初中适应期的结束;同样,也是我们一家人“小升初适应期”的结束。

    身心健康、内心美好

    ——理想的教育培养公式

        我在大学期间学的是教育学,工作后又一直从事与教育相关的工作,因此,一直非常重视女儿的教育。在我的心里,有一个逐级叠加培养公式:健康的人→内心美好、身心健康的人→有明确爱好、内心美好、身心健康的人→做事认真、有明确爱好、内心美好、身心健康的人→学习成绩不错、做事认真、有明确爱好、内心美好、身心健康的人……

        在我看来,如果孩子学习成绩好当然很好。但是,有一个好的学习成绩不如有一个认真的做事态度重要;而有良好的做事习惯和态度当然好,但是仍然不如有一个明确的自我认识重要;而与有一个明确的兴趣爱好相比,有善良的内心则更重要一些;当然,所有这些都没有拥有一个健康的身心更重要。

        按照这样的公式,我们一家愉快地度过了孩子的幼儿园时光,比较愉快地度过了孩子的小学阶段,但是这种愉快在女儿进入中学后便戛然而止了。

    考试“凉凉”

    ——理想公式遭遇困难

        在小学阶段几乎没有为学习烦恼过的女儿,进入初中后,遇到了困难。

        首先是学业压力的骤然增加——不仅学习的科目增加了不少,所学知识的难度也明显加大了。

        其实,对于这样的困难,我内心还是有预判的。但是,有些事是我没有想到的,如鲠在喉,非常难受。

        一次,女儿刚一到家就说:“这次数学考试又‘凉凉’了。”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说“凉凉”了。自从结束了短暂的新生入学教育周后,这个初一的学生一下子就投入到“火热”的初中生活中,其中最“火热”的莫过于时常出现的考试,这与每个学期几乎只有一次大考的小学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孩子总是考不好。我便开始与她一起分析原因,我担心孩子上课听讲不够专心,便问她老师上课是否讲过类似的例题,结果女儿回答:“老师上课讲得很快。”“有时候新课就讲十分钟。”很多例题刚讲了一个开头,下面就有同学纷纷回答“哦!明白了,课外班讲过”“奥数课上做过这样的题”……“老师一听不少同学都已经在课外班学过了,就不讲了。”女儿说得很委屈。

        听了孩子这样的回答,我心中很不是滋味。

        因为我那个教育公式的存在,在整个小学阶段,我的女儿没有上过奥数和英语,她也有课外班,是学习乐器,她很喜欢。我能看出练习乐器、参加乐团活动是她非常快乐的事,既然她找到了内心真正喜欢的东西,我当然支持她。

        其实,在整个小学阶段,总有人提醒我:如果不学奥数和英语,孩子会吃亏的。

        我不太相信。因为我总觉得只要孩子会认真听讲,凭她自己的努力还是应该能学会的。

        现实却告诉我,即使学会了认真听讲也不行,因为老师会因为“不少同学在课外班学过而不讲了。”

    现实容不得“不知所措”

    ——理想的方式能坚持吗

        老师讲课不再“掰开了揉碎了”,但是对成绩的要求却从不含糊。作业、考试的题都很难,有家长给我介绍经验:遇到不会做的题先在网上搜搜答案,按照答案往前推,如果再不会就等到周末的时候让课外班老师给讲解。

        我感到自己之前的教育策略增加了女儿适应初中新生活的难度。

        没有过太多学科类课外训练的女儿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虽然仍然学得很努力,但是成绩却总是挣扎在及格线上。

        但是现实容不得我们“不知所措”。单元考、阶段考、月考、期中考……一次次考试扑面而来。每次考完之后,就会有成绩排名,女儿学校没有那么“赤裸裸”,通常会公开表扬成绩排在前面的孩子,不过孩子们课间也会自己比较,自己排个大概齐。而据隔壁学校的学生家长说,有一次月考一共考了6门,学生们从早上进入学校就开考,一天全部考完,到了晚上,6门成绩的排名就发到了学生手上。“那种感觉真是酸爽”。

        小学的时候,我觉得摆在女儿面前的选择有很多,我的任务是给她提供条件,让她尝试,然后选择那些喜欢的、适合自己的。而到了中学,我突然发现,孩子基本没有了选择的机会,因为哪个家长不会,也不敢让孩子牺牲“学习”。

        孩子刚上初中的时候,我曾经慨叹:中国的基础教育似乎被明显地割裂为两段,“小升初”便是分界线。而现在我再次感叹:其实并没有分界线,它们从来都是一体的;真正看明白了这一点的家长,早就把小学当作初中的准备阶段,一切准备和铺垫都做在了前面。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我希望不是。

        我希望这只是教育改革过程中出现的一小段迷茫混乱;我希望每一个孩子还能有更多选择的权利;我希望更多的孩子能有机会遵从自己的内心,选择成长的道路。

        (作者:凡语,系北京某初中学生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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