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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际贸易中，谁在违反规则？事实最有说服力。
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院长顾学明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表示，在WTO这个平台上，各成员无论大小，都应按照统一的规则行动。从这种意义上说，维护世贸组织就是维护多边贸易体系。
“全球经济复苏来之不易而且仍然很不稳定，美国所涉及的3个WTO案例不仅反映出其言行的前后不一致，也可能会对国际经贸环境的发展造成不利影响，严重不稳的市场预期很有可能大幅减缓全球经济的复苏。”顾学明表示。
美国曾被迫收回对进口钢铁的违规保障措施
“国际贸易的环境复杂，开展贸易不仅需要获得对方的信任，还要完成一系列复杂的运输、保险、交付过程，跨国信任关系的建立并不容易，长期以来发展缓慢。”顾学明指出，从《关税与贸易总协定》到世界贸易组织的建立，参与方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才建立起当前的多边经贸规则体系。
1995年以来，WTO建立的规则被各参与方所接受，吸引了更多成员的加入。究其原因，在解决争端和问题时有规可依是重要原因。作为WTO的创始成员，许多基本的规则是由美国提出并被大家所接受。其中，争端解决机制被认为是WTO体系“皇冠上的明珠”，不仅解决了实际的纠纷，也对各方行为形成前摄性约束。诚然，保障措施是WTO的一种基本例外，主要用于由于进口的激增对一国产业造成严重损害的特殊情形。
2001年7月，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ITC）发布公告，宣布就钢铁进口对美钢铁行业的影响启动调查。2001年12月，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ITC）发布的报告认为，进口钢铁增加对美国国内钢铁行业造成严重损害，建议美总统对钢铁进口实施限制。2002年3月5日，美国宣布对10种进口钢铁产品采取保障措施，通过提高关税的方式限制进口，期限为3年，加征关税税率最高达30%。
“作为世贸组织的新兵，中国与欧盟等7个成员将美国诉至WTO，而此后无论是专家组的裁决还是上诉机构的报告都确认了美国的这一举措违反世贸组织规则。”顾学明告诉记者，2003年12月10日，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构会议通过专家组和上诉机构报告，要求美采取行动纠正违规措施。就在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构通过报告前的12月4日，美国宣布自第二天即12月5日起取消保障措施。
这是众多世贸组织成员共同利用多边贸易规则，维护多边贸易体制的胜利。
美国滥用贸易救济措施
“近年来，美国对WTO裁决遵守的意愿和行动出现了严重后退。美国不仅对华发起了大量的反倾销调查，对中国入世时承诺的倾销参照的所谓‘非市场经济条款’到期后拒不执行，而且在倾销的计算时采取了归零的错误做法。”顾学明指出。
顾学明告诉记者，倾销幅度作为征收相应反倾销税的基础，需要依靠计算销售价格低于正常价格的幅度来测量。实际市场中，企业的销售价格各有差异，即便按照美方所认定的正常价格来衡量，有时企业的销售价格高于这一价格，有时低于这一价格。因此在把所有的价格差异加总时就会出现有正有负的情况。美国采取的归零做法实际上不考虑售价高于正常价格的部分，只计算低于正常价格的部分。这种计算方法很明显造成了所谓倾销幅度的放大，不仅违背了通常的做法，而且使得测量不再具有代表性，只反映了很少一部分的销售情况，与事实出现严重脱离。
WTO在《反倾销协定》中早已明确禁止使用归零法计算倾销幅度。2013年12月，中国在世贸组织对美的这种归零做法提起诉讼。2017年5月22日，世贸组织的专家组和上诉机构的裁决报告均明确指出，美国涉案的13起反倾销措施均违反世贸组织规则，要求其纠正违规措施。“但是，美方截至目前仍未采取行动完成裁决执行，对其承诺和规则选择了拖延。” 顾学明强调。
美国向波音公司违规提供补贴
长期以来，美国波音公司是国际大飞机市场的主要垄断者之一。欧盟指责美国向波音公司提供了巨额补贴，并在世贸组织提起诉讼。美方败诉后，一直未认真执行世贸组织裁决，暴露了美方在补贴问题上严于律人、宽以待己的双重标准。
“美国波音公司作为全球大飞机的主要供应商，本身就占据着重要的市场支配地位。为了支持其发展，美国各方对波音提供了全方位的支持。”顾学明指出，欧盟在2004年10月6日向WTO起诉补贴违反世贸规则。2011年WTO专家组裁定美国违反世贸规则，次年尽管美国通告WTO全部执行了裁决但欧盟则提出了执行异议。今年3月WTO的上诉机构报告显示，波音接受了至少50亿美元的非法补贴。此后，美国对这一裁决也选择了忽视。
“在上述案例中，美国对WTO判决的态度使得其他成员对WTO规则的有效性产生了不少怀疑，对WTO的承诺算不算数？”顾学明表示，相比赢得诉讼后的态度，对输了官司的态度更能检验规则的效应。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已经使各个经济体紧密联系起来，市场预期在各方经济发展中的作用日益显著。如果对某个成员对能否履行规则产生怀疑，恐怕其他成员的企业在与该成员开展经贸活动时就会三思而行。
世界银行日前发布最新一期《全球经济展望》报告，将2019年和2020年全球经济增速下调至2.6%和2.7%，并警告全球经济面临重大下行风险。“违反规则将造成市场预期的严重不稳。”顾学明指出。
（本报记者 张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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