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仁东”这个名字是和“中国天眼”这四个字一起走进大众视野的。读了王宏甲所著的《中国天眼:南仁东传》,我看到了一个更立体的南仁东,整个身心都受到震动。
我们看到的一张经典南仁东照片,是他一身工人服装,头上戴着一顶安全帽,上面有四个大写英文字母——FAST。FAST的全称是Five-hundred-meter Aperture Spherical radio Telescope,500米口径球面射电望远镜,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中国天眼”,这是具有独立自主知识产权、世界最大单口径、最灵敏的射电望远镜。
这样一台巨型射电望远镜,坐落在祖国大西南的绿水青山之间,那巨大的反射面晶莹剔透,四周六个等距离的大铁塔,牵着高悬的馈源舱,如梦似幻,成为一道美丽的、科学的风景。
南仁东是一个从小“喜欢到龙首山看星星”的孩子,爱读书,“几乎带字的东西都看”。他最为出类拔萃的能力是综合能力,有专攻,还博学,他不仅是天文学家,也是画家、诗人和建筑师。南仁东不仅是按照当今人类所能达到的此项科技的极致去创造天眼,也是按照他心中所能达到的美的极致去创造天眼。书中详述了FAST建设过程中遭遇到的各种困难,项目论证问题、立项问题、经费问题、选址难题、索网和馈源舱技术难题……各种艰难困苦是局外人难以想象的。
南仁东有着科学家的共性——求真、勤奋、坚毅、奉献,他还有着自己的特质——亲民,他是“知识分子与工农相结合,科学与生产实际相结合”的典型。南仁东“既是司令也是兵”,一直冲在最前线。书中描述,在深山里寻址的南仁东,在农民堆里,分不清哪个是南仁东;在建设工地上的南仁东,在工人堆里,也分不清谁是南仁东。他是一个全身都是泥土气息、全身都是工农气质的科学家。
南仁东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也不仅仅是南仁东团队在战斗,而是整个贵州、整个国家、全国人民在一起战斗。书中讲到,南仁东还只是有一个设想,八字还没一撇,当地人就为FAST把路修好了。FAST项目经国家正式批准后,地方政府组织人民群众投入大量的支持力量、建设力量,主动搬迁、全力配合。FAST工程的真正实施建设时间只有五年半。这样一个建在贵州大山沟里的重大工程,诸多建材怎么运进去?施工场面怎么展开?工程团队、贵州干部群众、施工工人等各方人员精诚协作、不懈奋斗,以外人难以想象的排山倒海之势推进。“中国天眼”是科学奇迹,更是中国综合国力的彰显。
每一个“国之重器”的诞生,都凝结着很多人的心血,有很多失败、挫折铺垫出成功的路。我们不能跟在外国先进技术后面亦步亦趋,而要大胆突破,挺进最前沿,掌握主动权。如果总是追在后面,失去的不只是一个制高点,还有广阔的市场,以及后续的各种发展优势。“两弹一星”“中国天眼”等很多科技项目,都彰显出中国的制度优势,体现了中华民族的智慧和力量。
“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真是孤独的吗?”南仁东是一个关心和关注着宇宙中有没有其他智慧体的科学家,他爱给学生讲故事,讲科学家的故事,讲人类寻找外星人的故事,这是因为他无时无刻不在思考人类在宇宙中的位置,思考人类的未来。人类目前还没有发现地球之外的生命体,但这不等于“外星人”不存在。没有找到“外星人”,也不等于“寻找”没有意义。科学的意义,就在于把未知变成已知。
南仁东曾说:“我们如果发现了同类,我们什么都不是。”这“同类”是指地球之外的生命,如果有同类,人类在整个宇宙就不是特殊的存在,就不会有“人类中心”“人类本位”的狂妄自大了。用南仁东的话说:“这会根本地医治人类的贪婪与狂妄。”人类需要一个宇宙视角,一个太空心态,如果从宇宙文明的高度来看待问题,很多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南仁东曾把FAST的科学意义概括为“一黑二暗三起源”,一黑是黑洞,二暗是暗物质、暗能量,三起源是宇宙起源、天体起源和生命起源。宇宙有多少奥秘?我们与宇宙将发生怎样的关联?“中国天眼”在巡视着、仰望着。
2018年10月15日,中科院国家天文台宣布,经国际天文联合会小天体命名委员会批准,国际永久编号为“79694”的小行星被正式命名为“南仁东星”。仰望星空,我似乎看到了“南仁东星”。我知道,祖国大西南的“中国天眼”看得更真切,它们在夜空中默契相望。
(作者:陈有勇,系《求是》杂志社评论部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