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浙江。
这里富庶,这里舒适,这里秀美,这里丰富着你对美好人间的想象。
“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水如棋局连街陌,山似屏帷绕画楼。”诗人们行走于吴越大地,诗情跳跃,诗思翻涌,竞相差遣字字句句,表达着内心的感受。
故乡的山水惹人醉,浙江人击节赞赏不迟疑。
“我居溪上尘不到,只疑家在青玻璃。”赵孟頫以退为进,看似存疑,实则不疑。
鲁迅的文字,历来给人的印象是坚毅如剑、刚烈如酒。但是写起自己的故乡,文字的调门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两岸的豆麦和河底的水草所发散出来的清香,夹杂在水气中扑面的吹来;月色便朦胧在这水气里”。
以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名动天下的当代作家徐迟,命笔写起老家,似乎有点把持不住,一口气用上了66个“水晶晶”——水晶晶的水、水晶晶的太空、水晶晶的日月、水晶晶的星辰、水晶晶的朝云、水晶晶的暮雨、水晶晶的田野……
然而,水晶晶的浙江乡村,也有过暗淡时刻。
脏。乱。差。三个字涵盖了此间的一切景象。
浙江的村子度日如年。
直至2003年,这里开始实施“千村示范、万村整治”工程。它犹如一道光,把这些村子逐个照亮。
历经15个春秋的激荡,如今,浙江的村子迎来高光时刻。
2018年9月26日,中国浙江省“千村示范、万村整治”工程,在纽约曼哈顿问鼎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地球卫士奖”。这是联合国在环保领域授予的最高荣誉。
浙江的村子,中国的“面子”,世界的标杆。
到浙江的村子里走一走,你能真切感知美丽乡村是什么模样,也能深切体会美好生活到底是怎么回事。美丽的村庄在诉说,美丽的家园在召唤,美丽的中国在跃起。
从“村子没有村子的样子”到“村子不像村子的样子”:美好生活是奋斗的汗水浇灌出的花朵
说及乡村生态环境的糟糕状况,“脏、乱、差”是标配式描述。曾经“脏、乱、差”到什么程度?浙江人还留有清晰的记忆。
“我来自浙江省的一个村庄。15年前,我每天都要拎着满满的一桶脏水走到很远的地方去倒污水。当时,我家厨房没有排污水管,村里没有垃圾箱,河道受污染,又黑又臭。”在联合国“地球卫士奖”颁奖现场,湖州市安吉县递铺街道鲁家村村委会主任裘丽琴这般“自曝家丑”。
在她的家乡,村里的小学语文老师说,平时训练孩子写作文,一般都是鼓励从身边的人和事写起,比如说写写家人,写写难忘的一件事,写写自己的家乡。有一阵子,是要回避“美丽的家乡”这个题目的,因为这可能让孩子们很为难,无从下笔。
孩子们无话可说,大人却可以自嘲。罗桂花今年59岁,住在递铺街道大路桥村。十几年前,干农活的间隙抬头看,她发现树枝上都挂着“云彩”,有红色的、白色的、黄色的。
——其实,她说的是随风飘荡的塑料袋。鸡毛飞上天,塑料袋也可以。
垃圾是没人打理的,河水是用来糟蹋的。
金华市浦江县因水而名、因水而兴,特色产业是水晶。都说水晶是水的精华,冰清玉洁,纤尘不染,自有高贵的光环。殊不知,水晶的晶莹剔透,都要仰仗人工。先用硫酸等化学物质把杂质淘洗,再用抛光粉抛光,用机器打磨,直至光鉴照人。整个过程都要用清水来冲洗和降温。一泓清水经过这么一个流程,就成了废水。一旦直接排入河流,生生制造出人工“牛奶河”。河里的各类水生物,被追杀得片甲不留。
高峰时期,浦江有将近一半的劳动力从事水晶相关的产业,全国80%以上的水晶产品出自这里。可以设想,水晶产业野蛮生长时期的浦江,是一番什么模样。
“那时候江水都是臭的,我们村有的人家亲戚朋友都不愿意来往了。”浦江县檀溪镇平湖村村民陈利群说。
村子病了,村子塌了,村子的节奏全乱了。
故事一个接一个。浦江县综合行政执法局工作人员陈佩佩听说当地有个小伙子,娶了个外地媳妇。结婚时姑娘母亲首次来到浦江,走了走,看了看,心都凉透了。临别时说闺女的事自己拿主意,反正做娘的是不会再来了。
村子没有村子的样子!
咬紧牙关,痛下决心,铁腕出手,不破困局不罢休。
2003年,浙江省以农村生产、生活、生态的“三生”环境改善为重点,在全省启动“千村示范、万村整治”工程,开启以改善农村人居环境、提高农民生活质量为重心的村庄整治建设大行动。
先是从道路硬化、垃圾收集、卫生改厕、河沟清淤、村庄绿化入手,恢复村子的元气。
再是把整治内容拓展到生活污水、畜禽粪便、化肥农药等面源污染整治和农房改造,着力提升村子的颜值。
继而系统推进规划科学布局美、村容整洁环境美、创业增收生活美、乡风文明身心美,建设宜居宜业宜游的农民幸福家园、市民休闲乐园,开展历史文化村落保护,谋求城乡关系、人与自然关系的改善,激活村子的精气神。
如今是不断促进美丽乡村建设从一处美向一片美、一时美向持久美、外在美向内在美、环境美向发展美、形态美向制度美转型,让村子丰满起来、立体起来、壮实起来。
号角声声,战鼓阵阵。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
15年来,在浙江,“千万工程”成为一个专有名词,它就像一股劲风,吹走“脏、乱、差”的顽疾,迎来天地之间的簇新与清丽。
15年来,在浙江,“千万工程”还是一个代名词,是全方位加强生态文明建设的代名词,是绿色发展、循环经济、低碳发展的代名词,是协调发展、融合发展、高质量发展的代名词。
15年来,在浙江,“千万工程”更是一个动词,意味着要有咬住不放的决心,意味着要经历一场观念上的风暴,意味着要有强大的执行力和行动力,意味着要付出无尽的汗水与心血。
这个时刻,那些面向党旗庄严宣誓过的人,是中坚力量。
在绍兴市新昌县镜岭镇妇联副主席张薇看来,开展环境整治攻坚战过程中,赢得村民的真正理解和认同、帮助他们从根本上改变根深蒂固的生活习惯起初是一件有点伤脑筋的事。
“平时,我们走在路上,有村民就说,村子里乱七八糟的,你们这些党员干部怎么也不管管?一边抱怨一边把水果皮或者烟头随手扔在地上。当我们下定决心要进行环境整治时,他们又说,农村终究还是农村,要那么干净干什么?”回忆起这些过往经历,张薇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说你的,我干我的,党员干部自己动手。有的人家房前屋后不愿意打理,大家就撸起袖子,直接上手收拾了。认真地干了一两回,村民见了,怪不好意思的,心想看来这是要动真格的,于是从“岸上说话”转而“下水游泳”,袖手旁观的,看热闹的,说风凉话的,成了主力军。
年长一点的说,活了大半辈子了,总算正儿八经地被重视了一回。
年轻一点的说,这是办实事、办大事,办好了农村人不比别人矮一头。
你有呼,我有应,你领头,我跟上,你掌舵,我安心,你和我,拧成一股绳。
夜晚在浙江的乡村驱车前行,时不时能看见接通了电源的红色党徽在夜幕间闪烁,宛如灯塔。分明能看见力量在这里汇聚,又从这里向四周辐射开来。
历经15年,成绩单耀人眼目:浙江省累计有2.7万个建制村完成村庄整治建设,占全省建制村总数的97%;74%农户的厕所污水、厨房污水、洗涤污水得到有效治理;生活垃圾集中收集、有效处理实现建制村全覆盖,41%的建制村实施生活垃圾分类处理。
浙江的村子缓过来了,进而重新活了一回。
罗桂花依然喜欢抬头看。不过,现在她看到的是真正的云,还有干干净净的水、清清爽爽的树。她时不时跟外地游客聊聊天,“他们说你们这里的空气好,不像他们当地,到处都是粉尘,看不见人。其实我想说,我们这里也有看不见人的时候,不过是因为有雾气。我没有说这个,人还是不要太骄傲,再说人家心里已经不舒服了,不好再刺激人家”。
旧貌换新颜的浦江给不少人以“刺激”。誓言不再踏足这片土地的那位丈母娘,经不住左说右劝,再次来到浦江。走了走,看了看,喜上眉梢,就住了下来。
不由得想起拴保、银环和银环妈……
经典豫剧《朝阳沟》的故事,以“升级版”的方式,在新时代的浙江乡村“实景”演出。
如今漫步在浙江的乡间小道上,那山那水,那花那草,那人那事,一一在眼前掠过,在心间滑过。你可能心存疑问:村子怎么不像村子的样子?你也可能生发感慨:美好生活,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绿色是主题是信仰是价值观:美好生活的本色与底色
在浙江乡间行走,映入眼帘的往往是一片绿。
这一片绿不是偶尔为之的点缀,而是肆意的铺排,洋洋洒洒,神清气爽,给人一份妥帖感和富足感,让人在不经意间放心地交付出自己的呼吸。
这一片绿不做作,不刻意,不齐整,不规范,天然流露,融化在风里,将人的周身包围,挥洒着淡然而清新的香气。
这一片绿在剔除杂质,在抵挡侵袭,在生产新的养分,在架构新的时空,在创造新的天地。
为了这片绿,浙江人不惜代价,悉心呵护。
地处四明山腹地的宁波市海曙区章水镇大皎村一带,森林覆盖率高达99%。这个村子一度砍树成风,后来遭遇一场山洪灾害,村民吃了当头一棒。保绿色、不砍树,成了固守的信念。有过犹疑,也有过诱惑,比如说,苗木生意,收入是很可观的。大皎村人几经衡量,铁下心来不砍树。
“山上的林木是我们最大的财富,决不会再让它们受到伤害。”大皎村党支部书记徐鹏辉说话时的语气,感觉这些林木就是自家的孩子。
既然生态有自身的逻辑、定理和法则,那就尽心遵守与爱护。
生态优先、绿色永续的理念被广泛认可,是“千万工程”推进过程中结下的果实。
保护自然环境,呵护人居环境,过绿色、低碳的生活,在浙江成为一种习俗、一种时尚。
前往台州市仙居县淡竹乡下叶村入住民宿的游客,会领取到一张“绿色生活清单”。这张清单也是“绿币”的统计表:住宿时参与垃圾分类,可以领取“绿币”2元;退房时把垃圾清理带走,是5元;就餐时不剩饭剩菜,是5元……这些“绿币”,在淡竹乡的所有商家那里是通用的。
一枚枚“绿币”,是暗示,也是宣示。几块钱的事是小事,但让人在言行上变得小心起来。
刘先生是一位商务人士,经常出差。以往住宿时,一次性拖鞋就穿一回,感觉没有什么问题。这次在下叶村住了一个晚上,发现问题来了:其实,一次性拖鞋也是可以多次使用的。
“你看,我就把这拖鞋放在行李箱的这个兜里,再用个四五次没问题。你说这里的环境这么好,有一点浪费心里都过意不去。”他说。
绿色是生命色,也是健康色,有号召力,也有感染力。
经由“千万工程”推进过程中的点滴涵养和持续浸染,在浙江乡村,过绿色生活是自觉的行为,甚至是“集体无意识”,成为一种信仰,一种价值观。
都说“垃圾是放错了地方的资源”,这就是说,一旦放对了地方,垃圾就有了价值。
在浙江乡村,对垃圾的认识是不断深化的。以前,垃圾是随手随地扔;后来有了垃圾桶,就整个儿一起扔;随之是每次扔垃圾前都要想一想,碎玻璃是放蓝桶还是放绿桶;而现在,碎玻璃放蓝桶、香蕉皮放绿桶,是不需要犹豫的。
与之相对应,是“垃圾不落地”、定时定点收集,是垃圾分类投放、搬运,再就是“垃圾不出村”。
这里不少村子的厨余垃圾通过堆肥后还田、还山;针对玻璃瓶、易拉罐、废纸等可再生垃圾,邀请工匠专门入村指导,让村民加工成工艺品;塑料垃圾,可以用来编织环保袋、环保筐。原则上让垃圾就地消化、在地处置,分门别类,各就各位。
“千万工程”在浙江乡间的一个沉淀,是越来越多的人以设计的目光和寻美的心态看待周边的事物。
所以,浙江乡村的不少地方,垃圾桶本身也被认真对待。不少家庭的门前摆放着当地政府统一配置的垃圾桶。这些桶子毕竟是家庭生活的一部分,那就应该好好装扮一下。老乡们似乎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鲜花。于是,垃圾桶边上,时常能见着一朵朵花,有鸡冠花、一串红、南天竹、万寿菊,正在静静地开着。这是陪伴,也是成全,让垃圾桶变得不那么像“垃圾桶”。
可以说,在浙江乡村,“千万工程”正在滋养着一种“生态人格”,内涵是绿色,底蕴是绿色。
绿色是自然的颜色,也是文明的颜色。
诸暨市店口镇鲁戈村党支部书记钱建荣对文字颇为痴迷,一旦发现哪里有错别字,或者是语法有点问题,就浑身不舒服。
他曾经组织创作过一首村歌,名字就叫《今朝农民》,“告别了茅屋哪住呀么洋房哪,脱去了布衣哪穿西装……跟着时代潮流走,再不是从前那副旧模样”。今朝农民应该要有新模样,最起码要学好普通话、写好规范字吧。
“从农村方方面面的工作来说,语言文字规范工作算是芝麻事情,历来大家不重视。但芝麻捡得多了,有一麻袋,价值远胜一只大西瓜,我们村的档次将远超别的村。”钱建荣心中有一本账。
他操心的是村子的档次问题。于是苦口婆心地做工作——
“说不好普通话,怎么做生意啊?”
“写个名字,‘山峰’的‘峰’和‘先锋’的‘锋’随便写,身份证、户口本、房产证上不一致,给自己挖了多大一个坑啊!”
“字写得歪歪扭扭,又不规范,合同都签不好,人家认为我们浙江人没文化,多难为情啊!”
2015年1月,诸暨市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授予鲁戈村一项荣誉,即“语言文字规范示范村”。
《今朝农民》这首歌,是以“祖辈没得好福享,今朝要有滋有味活一场”作结的。有滋有味的生活,就是美好生活。
有动人的“乡喜”,才有真正的“乡愁”:美好生活,城乡共享
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千万工程”是一项凝聚乡愁、护卫乡愁的行动。
乡愁就是你离开了这个地方,还会时不时想念。
为何要想念?因为这里有美好的回忆,也有惊喜的发展前景。
“乡愁”并非保持原样不变,并非继续维持落后与封闭,徘徊在新文明、新生活的大门之外。有动人的“乡喜”,才有真正的“乡愁”。
在浙江乡村,总是能遇到一些令人眼前一亮的“乡喜”。
这里始终在铭记。
诸暨市浣东街道盛兆坞三村,有颍川校史馆、颍川亭、颍川坊。根据文字记载,这里的居民是从河南颍川迁徙而来。“树发千枝根共本”。时光再长,距离再远,也不忘文化与精神的本源。
这里充满着对自然的爱意。
巴比松是法国巴黎南部的一个小村庄。19世纪三四十年代,一批画家被这里的迷人风景和纯朴民风吸引,纷纷住了下来。他们以“面向自然,对景写生”为创作宗旨。20世纪80年代末,丽水的一群画家也开始专注瓯江两岸的风景,渐成气候,被誉为丽水“巴比松”画派。
如今,丽水市莲都区古堰画乡小镇设有巴比松油画馆。“秀山丽水,本质就是一巨幅山水画,是大自然赐予我们的杰作。作为土生土长的丽水人,对着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作画,是一种享受。”丽水市美术家协会副主席陈江洪说。
这里还有可人的新变。
旧的、破的,被重新梳妆。在杭州市桐庐县江南镇荻浦村,闲置多年破旧不堪的牛栏猪舍,成为环境整治的绊脚石。“正面强攻”不行,那就“绕着走”。他们投入资金,将这些颓废萧条的牛栏猪舍“变废为宝”,开起了“牛栏咖啡”“猪栏茶吧”。牛栏还是牛栏的样子,猪食槽、猪食桶、瓢、稻草一应俱全,过往的生活,携带着新的活力,“穿越”回来了。
互联网时代,并不是遥远的热闹,乡村也有进入的方式和途径。诸暨市山下湖镇新长乐村村民何志校,养珍珠蚌超过30年。儿子小海在直播平台上剖蚌卖珍珠。他感觉有意思,于是“上阵父子兵”,也加入直播行列,竟然受到粉丝追捧,被亲切称为“海爸”。在他们家,写字板上写满了几大快递公司营业员的手机号码,房间角落堆满了快递包裹,看来生意不错。
村子的格局也越来越宽敞。舟山市普陀区展茅街道建有美丽海岛田园综合体。这里有精品果蔬科创园、美丽田园博览园、湿地农耕观光园、七彩玫瑰休闲园。是景区,是花园,美丽资源正在转化为美丽经济,美丽家园铺开画卷。
“千万工程”就像是一粒火种,将浙江千万个村庄的活力引燃,一盏盏灯连缀起来,灿然一片灯海。
这片灯海中,属于金华市浦江县大畈乡建光村的那一盏尤为明亮。
2016年2月16日,这个村子里的三个孩子突然失联。县委县政府第一时间组织成立指挥部,全力搜救,参加的队伍共有65支151批次7700余人次,自发参与的群众数万人。经过三日三夜的搜寻,三名孩子成功获救。
作为浦江人,浙江日报报业集团北京分社社长吴重生感怀不已。他迅速行动起来,主编出版了一部诗集《用我的诗爱你》,以文学的方式记录了这场搜救的全过程。
他也写下一首诗,深情咏叹:“孩子,因为这里是春天/这里是人间/你们从未从春天走失/你们一直生活在最美人间……太阳、月亮和星群都在你们身边……”
因为这一抹温情,因为这一缕大爱,吴重生心中的乡愁更浓郁、更淳厚。
“那一刻,我深切体会到在老家的那片土地上,人与人之间的爱还很浓,生命的尊严也还在。”吴重生说。
“千万工程”立足于生产、生活、生态的环境改善,而其内里,是对生命尊严的捍卫与守护。
美好生活,城乡共享。台州市黄岩区与同济大学密切合作,深化校地联动,实现共建互赢。2018年2月,以乡村振兴为主题的干部教育培训基地——同济·黄岩乡村振兴学院挂牌成立。学院的南校区设在黄岩区宁溪镇乌岩头村,北校区设在屿头乡沙滩村。
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院长李振宇说,在黄岩区推进乡村振兴的过程中,“城乡共享”的社会发展新模式、新阶段开始出现。
在浙江,“城市偏向”正在纠正。这里的乡村建设也是要有规划的,也是要有创意参与的,乡村也有优质资源,乡村居住、城里就业已经不是设想,返乡创业算不上什么新闻。总之,乡村这株“野百合”,正在迎来“春天”。
在浙江的乡村,可以“把酒话桑麻”,聊聊大地上的事情。浙江的乡村,是一块厚实的土地,承载着悠悠乡愁,无尽的情意。
站在浙江乡村的土地上,连线北京——
吴庆华现任全国人大常委会机关团委书记,家住义乌市义亭镇石塔二村。对儿时的回忆最深刻的是到哪里都要走路,如今公交车在村子里穿梭不停。这几天,父母打来电话,告知村子里要推行家居养老了。又是一个好消息。他说:“老家跟上了时代的节拍,又保持着田园乡村的感觉。每次回家,都有惊喜,心里很踏实。”
站在浙江乡村的土地上,连线西班牙——
20年前,傅正宏离开丽水市青田县仁庄镇马坑村,来到西班牙的塞维利亚。如今他在这里有了自己的产业。他记得当初来西班牙,发现城市和乡村竟然不相上下,不像在国内,城市是城市,乡村是乡村。现在回到老家,发现乡村除了保留着乡村的味道,还有了城市的气息,“每年回家住个几天,很舒服,很放松”。
站在浙江乡村的土地上,连线美国——
从绍兴市新昌县成长起来的文易,供职于美国波士顿一家医药公司。他获知,美国也经历过一段环境不友好的时期,经过产业升级和政策调控,情况大有改观。十多年来,老家的自然环境和生活环境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家乡的变化令人欣喜,这意味着实现‘环境’和‘经济’双向的可持续是可行的”。
站在浙江乡村的土地上,连线联合国——
“这一极度成功的生态恢复项目表明,让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同行,将产生变革性力量。”联合国环境规划署给“千万工程”以新的定位。
“千万工程”让浙江的乡村闪亮起来,也清秀起来。浙江的村子,表情灵动,品相纯正,有生气。浙江的村子,创造着美丽新世界,诠释着美丽的成色与质地。
习近平总书记对浙江15年间久久为功,扎实推进“千村示范、万村整治”工程,造就万千美丽乡村给予充分肯定。今年4月,他作出重要指示,强调要结合实施农村人居环境整治三年行动计划和乡村振兴战略,进一步推广浙江好的经验做法,因地制宜、精准施策,不搞“政绩工程”、“形象工程”,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情办,一年接着一年干,建设好生态宜居的美丽乡村,让广大农民在乡村振兴中有更多获得感、幸福感。
“千万工程”是一项伟大的设计,掷地有声,精巧而壮丽。它让理想中的村庄落地开花,让美丽中国、美好生活的样子有了坚固的基石。它在中华大地上激起的涟漪,看得见,摸得着,孕育着动人的美,越发辽阔,越发深远……
美丽的村庄在说话,说给中国听,说给世界听,说给未来听,说给你我听。
(作者:王国平,系本报主任编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