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略明代御窑瓷器之美

    【艺海撷英】

    在英文中，“瓷器（china）”与“中国（China）”同为一词。字母的简单拼写代表了西方世界对中国文化最初的认知和印象。瓷器作为中国的名片和代表性符号，其影响力几乎与“四大发明”不相上下。提到瓷器，人们首先联想到中国，而提到中国的“瓷都”，“景德镇”三个字便脱口而出了。

    20世纪70年代，位于今江西省景德镇市珠山区的明代御窑遗址零星出土了一些瓷器残片。80年代以来，景德镇市出土的数以吨计的明代御窑瓷片标本和窑具,成为研究明代御窑生产制度和瓷器品种的珍贵实物资料，在国内外学术界产生了广泛影响。随着对出土瓷片标本的不断修复和展示，人们发现其中有大量瓷器标本可以与传世品相互印证，将两者进行对比展示变得意义非凡。

    北京故宫博物院作为在明、清两代皇家建筑及收藏品基础上建立起来的综合性博物馆，所藏明代御窑瓷器不但数量多，而且质量精。近日，由故宫博物院和景德镇市政府联合主办的“明代御窑瓷器——景德镇御窑遗址出土与故宫博物院藏传世嘉靖、隆庆、万历瓷器对比展”通过朝代的对比，器形的对比，釉种的对比，以及标本与传世品的对比，让观众得以领略这三朝御窑瓷器烧造所取得的艺术成就，窥见不同时代的审美追求和文化面貌，可谓珠联璧合，看点十足。

    “乾三连,坤六断……离中虚,坎中满……”万历朝《青花祥云海水八卦纹三足炉》前，一位观众正在给孩子介绍器物上的八卦纹样，并告诉记者，这已是他第二次参观此展了，第一次是自己慕名而来，没有尽兴，于是又带着孩子来了。这场在故宫博物院景仁宫展厅举办的展览共展出文物和标本298件套，按朝代分为三个单元，每个单元均按品种归类展示，分别为“浓丽明艳”——青花、黄地青花、青花加矾红彩瓷器，“纯净雅致”——单色釉瓷器，“色彩缤纷”——杂釉彩、斗彩、五彩、红绿彩瓷器，“深远影响”——后仿嘉靖、隆庆、万历朝瓷器等，另遴选少量民窑瓷器加以对比。

    八仙人物、暗八仙、松下老人，这些极富道教色彩的纹样以较高的频次出现在展览的第一部分，让人印象深刻。嘉靖皇帝朱厚熜年少登基，其对道教的崇信致使该朝御窑青花瓷器特征显著、个性鲜明。嘉靖朝典型青花瓷器采用进口“回青”料与国产“石子青”料的混合料描绘纹饰，烧成后，纹饰呈现蓝中泛紫的浓艳色调。现场展出的《青花海水云龙纹盖罐》《青花婴戏图盖罐》便是其中代表。相较嘉靖朝，隆庆朝虽历时仅6年，但御窑烧造青花瓷器的数量仍相当可观。由于对使用青料的配比更加精准，隆庆御窑青花瓷纹饰颜色更为纯正，四方、多方、瓜棱、银锭等异形器无不彰显出器物造型的多样化和匠人非凡的想象力。到了万历朝，人们开始使用一种产自浙江的青料——浙料。从本次展出的《青花加彩松竹梅鹊图葫芦瓶》《青花折枝桃纹梵文莲花式洗》便可看出，用浙料描绘的青花瓷器，纹饰呈现透彻的蓝中泛灰色调。在绘画技法方面，典型万历御窑青花瓷器一般先以较浓青料勾描图案轮廓，再以淡青填染，“福”“禄”“寿”等装饰纹样皆是常见题材。

    如果说繁密精致的青花图案让人眼花缭乱，那么当你看到《瓜皮绿釉碗》的苍翠绿色，《浇黄釉锥拱云龙纹碗》的耀眼橙黄，或是《矾红釉描金双系尊》的厚重深红，也许会由衷赞叹单色釉所具有的动人心魄的视觉感染力。嘉靖时期景德镇御器厂烧造的单色釉瓷器，按烧成温度大致可分为低温单色釉和高温单色釉两大类。低温单色釉瓷的烧成温度一般低于1250℃，其中以浇黄釉瓷产量最大，属于最高等级的宫廷用瓷。浇绿釉因呈色似西瓜皮之绿色，故俗称“瓜皮绿釉”，是以氧化铜为主要着色剂、氧化铅为主要助熔剂的低温绿釉。

    万历御窑单色釉瓷器存世量较少，既有低温釉系的浇黄釉、茄皮紫釉瓷，也有高温釉系的祭蓝釉瓷，器物造型和制作工艺均沿袭嘉靖、隆庆朝御窑单色釉瓷传统。近观《瓜皮绿釉锥拱云凤纹渣斗》，器物造型端正、釉色纯正，若隐若现的凤纹虽刻于坚硬的瓷质器身，却柔美飘逸，呼之欲出，每根线条的排布都精心设计，繁而不乱，制作难度之大可见一斑。

    此外，代表嘉、隆、万三朝五彩瓷极高水平的《五彩鱼藻图盖罐》，直径达80厘米、号称明代晚期体量最大瓷器的《黄地青花龙穿缠枝莲纹大盘》，以规律纹样突显器形曲线的《青花缠枝莲托“寿”字盖罐》等传世精品，皆是此展的重点展品。这些国宝经历炉火淬炼，接受时间洗礼，直至今天仍绽放着无限的光彩和艺术魅力。

    从2015年至2017年，故宫博物院与景德镇市政府已联合举办了五项以明代御窑瓷器为主题的系列展览。此次嘉靖、隆庆、万历瓷器对比展作为明代御窑瓷器对比系列展中的最后一展，不仅完善了这一品牌，也让更多文物精品的形象和故事刻入了观众的心中，使文物不仅凝结着历史的烙印，也寄托着百姓的牵挂，真正“活了起来”。

    据悉，本次展览将持续至2019年2月22日。

    （本报记者 荣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