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郎绍君先生的治学,此文所述不及万一,仅就亲身所感,粗略罗陈。先生的学术理路还常常泽溉于对学生的培养上。他量身施教,以学生的性格特点、前期积累和兴趣追求等为基础,鼓励自由思想和创造力的发扬。
郎先生曾反复引导和提醒我对观画实践的重视和读画经验的蓄植,还有写文章时对过度的文学描述等积习的纠正。这些极具针对性的教示,对于从古典文学转入美术史领域的我而言,都极为珍贵。
探讨专业、交流读书之余,郎先生常与弟子们畅聊宇宙人生,兴味到处,爽朗风趣之言笑频发。心绪清静之际,则展纸染毫,以书画寄托怀抱。于是,在学者的清刚、睿智之外,又平添了一份对生活的热爱与通脱,诚所谓“望之俨然,即之也温”。
甲午年秋,郎先生曾书“淡泊者乃能发豪猛”一语,出自苏轼“颓然寄淡泊,谁与发豪猛”(《送参寥师》)之句,其中深意,与先生做人、为学颇可相通。我毕业工作后,一遇闲暇,就到郎先生家里聊聊天,不管是科研还是生活,听先生说说,心里就满漾着温暖和踏实。回眸春秋几度,与先生相处的点滴感受已凝聚心府,无法尽述,先生待人对事的仁厚风范与治学著述的严谨态度让我等后学受益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