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俄地方合作迎来新的历史性机遇

    9月11日至13日，第四届东方经济论坛在俄罗斯远东城市符拉迪沃斯托克举行，习近平主席作为主要嘉宾出席讲坛并与俄罗斯总统普京举行了会晤。东方经济论坛举办4年来，规模不断扩大，影响力日益提升，已成为俄罗斯融入亚太和东北亚经济圈的重要渠道和促进东北亚地区多边经济合作的重要平台。

    论坛期间，习近平主席在出席中俄地方领导人对话会时指出，在新的时代背景下，中俄地方合作面临着新形势、新任务、新要求，同时也迎来了新的历史性机遇。新的时代背景是指中俄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正进入更高水平、更快发展的新时代，中俄两国都有提升地区合作水平、促进地区共同发展的强烈意愿。

    从俄罗斯来讲，“向东看”政策是乌克兰危机后俄罗斯外交的战略性调整，加强与中国等东北亚国家的合作、促进远东地区经济发展是俄罗斯的既定战略，并非权宜之计。在本次论坛期间，俄罗斯著名智库“瓦尔代”国际辩论俱乐部推出了第六部“俄罗斯向东看”研究报告。报告指出，全球经济重心不断向亚洲转移，几百年来西方垄断先进技术与资本的局面将发生改变，亚洲经济正在蓬勃发展，俄罗斯必须加强其“东方属性”，达到“东西兼顾”，从而真正找到俄罗斯的历史定位。的确，俄罗斯近年来明显加大了“向东看”政策的步伐，在与西方关系陷入僵局之时，东向外交亮点纷呈，极大地拓展了俄外交空间，向西方证明俄罗斯不可能被孤立的事实。

    “向东看”的另一重要目标是为俄远东地区发展创造良好的外部条件。近年来俄政府密集推出了发展俄远东地区的一系列重要举措：出台了远东地区开发的战略性文件；在远东地区建立多个超前经济发展区，给予外资优惠政策；确定了符拉迪沃斯托克的自由港地位，简化外国人签证手续；在远东地区向俄公民推出免费租地的政策，已有12万人获得了土地；加快落实一些工业和基础设施项目等。在俄政府的努力下，俄远东地区已成为全俄经济增速最快的地区，吸引外资占到全俄的1/4，而5年前这一占比仅为2%。普京总统在此次论坛上又提出加速远东地区发展的一系列重要举措，并强调同中国合作的重要性。

    中国同样希望加强同俄远东地区的合作。首先，“一带一路”倡议为中俄地区合作注入了新动力，深化“一带一路”倡议同欧亚经济联盟对接合作为中俄地区合作开辟了广阔空间。其次，中国优化对外开放布局，为中俄务实合作带来新的合作机遇。再次，扩大对外开放、深化与俄远东地区合作、参与东北亚地区经济合作，是东北振兴的重要途径之一。习近平主席在中俄地方领导人对话会上强调，地方合作在中俄关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国家合作要依托地方、落脚地方、造福地方。习近平主席并就未来中俄两国地方合作提出四点建议，包括改善营商环境，创新合作思路，深挖互补优势，密切人文交流等。

    中俄两国对促进地区合作的共同意愿，使中俄地区合作面临新机遇。近年来，中俄地方合作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呈现出强劲的发展势头。2016年年底，中俄双方建立了副总理级的中国东北地区和俄远东及贝加尔地区政府间合作委员会机制，迄今已召开两次会议。中俄共同决定2018年至2019年举办地方合作交流年。中国已经成为俄远东地区第一大贸易伙伴和第一大外资来源国。2017年，中国同俄罗斯远东联邦区贸易额超过77亿美元。中方参与俄远东跨越式发展区和自由港项目30余个，规划投资超过40亿美元。中方设立了首期100亿元、总规模1000亿元人民币的中俄地区合作发展投资基金。

    中俄地方合作今后可在以下领域重点推进：一是互联互通领域。长期以来，中俄边境地区落后的互联互通状况制约着两国的地区合作，这一局面有望近期得到改善。2019年，同江铁路大桥、黑河公路大桥将陆续竣工。普京总统已责成俄相关部门加快建设大桥的口岸设施，确保大桥建成后口岸开始工作，保障两国间物流通畅。中俄两国不断推进滨海1号、2号国际运输走廊项目，促进地区互联互通。此外，“冰上丝绸之路”未来也将成为中俄极具前景的合作项目，对促进欧亚大陆的互联互通具有重要意义。

    二是能源领域。中俄能源合作规模迅速扩大，2017年俄罗斯对华出口近6000万吨原油，是中国最大的原油进口国。2018年初，中俄原油管道二线工程正式运营，俄对华原油供应可能大幅增加。2019年底，中俄天然气东线管道将全线竣工，管道每年输送能力为380亿立方米，俄罗斯将成为中国重要的天然气来源国。论坛期间，俄能源部长表示，中俄应于近期达成天然气西线管道的协议。2017年年底，中国在俄实施的首个特大型能源合作项目——中俄亚马尔液化天然气项目正式投产，这对中俄远东开发合作具有标志性意义，展现出中俄两国在能源领域的巨大合作潜力。

    三是工业投资合作。普京总统强调，远东地区不仅要输出原材料，更要发展加工业和创新经济，随着远东地区对外资一系列优惠措施的落地，将有更多的中国企业到远东投资设厂。

    四是农业合作。中俄农业合作成为中俄务实合作的亮点。俄罗斯近年来农业持续发展，已成为全球最大的小麦出口国，俄农产品对华出口也逐年增加。2016年中俄农产品贸易中，俄首次出现顺差，中方进口近15亿美元的俄农产品，同比增加22%。2017年，中方进口17亿美元的俄农产品，同比增长11%，中方主要进口鱼类、海鲜、植物油、大豆、小麦等。2018年，中美经贸摩擦发生，俄罗斯从中看到了巨大商机，计划大幅扩大对华农产品出口。据中国海关统计数据，2018年前4个月，俄对华农产品出口增幅达35%。未来，中俄在优化农产品贸易结构的同时，在农业投资和农产品深加工领域也可以开展广泛合作。

    五是旅游合作。旅游合作不仅能带来丰厚利润，更能促进普通民众之间的相互认知。近年来中俄旅游合作已进入快车道，2018年俄罗斯举办足球世界杯期间，中国成为最大的游客来源国。中俄跨境游极具吸引力，符拉迪沃斯托克对外国游客实行电子签证后，游客数量大幅攀升，2017年共接待了62万外国游客，其中以中国游客居多。

    中俄地方合作不应仅局限于双边，还可放置于东北亚整体合作的框架下去统筹规划。今后，随着朝鲜半岛形势的缓和，东北亚地区经济合作或将进入全新阶段。中俄抓住机遇加强地方合作，不仅有利于夯实两国合作的根基、造福两国人民，而且也将推动整个东北亚地区的和平与稳定。

    （作者：丁晓星，系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亚所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