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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8年05月12日 星期六

    陌上桑葚成熟时

    作者:段伟 《光明日报》( 2018年05月12日 09版)

        光明图片/视觉中国

        【留住乡愁】

        桑葚的紫红色汁液留下了我童年最美的印迹。

        家乡农事,除种植粮棉外,还间植桑茶,可谓“绿茶盈畴,桑林蔽野,村村养蚕,户户种茶”。田埂上、河滩边,百年老桑根系虬然、枝叶蓊郁。每到春夏,闲不住的农人在劳作小麦稻谷之暇,养蚕卖茧,以期增收补贴家用。

        仲春将至,鹅掌似的桑叶刚刚泛绿,仿佛一件鲜绿色的薄纱披拂在天地间。养蚕人家买来蚕种,放到树荫阑珊的阳光下透风。那是隔年蚕蛾,将卵产在粗糙且发黄的草纸上。每只蚕蛾终其一生产下六七百枚卵,整齐地排列着,像一颗颗陈年珍珠。在电灯泡热量的温暖下,三天不到,原先乳黄色的卵便渐渐转黑、慢慢破皮——瞧!那纸上蠕动的蚂蚁似的黑点,就是蚁蚕。

        大约六至七天,蚁蚕蜕去黑衣,日滋夜长。原来的筛子、簸箩已容不下它们,于是就扩养到蚕匾上。此时,蚕的食量大增,白天要喂两三次桑叶,成蚕会将桑叶吃得仅剩叶脉;到了晚上,至少还要撒一遍桑叶。“子规啼彻四更时,起视蚕稠怕叶稀”,即是蚕妇辛勤劳作的真实写照。

        家乡的桑树不高,且枝杈纵横、树姿壮健,犹如一把把结实的大伞。它们大都野生,三三两两漫不经心地散落在山坡小树林或沟渠荒地,任其花开花落、自生自灭。不过,每到春末夏初,当那红得发紫的果实如约而至、挂满枝头时,低调的桑树就再也逃不过孩童们的火眼金睛了。

        养蚕的季节,每天下午放学后,母亲就会吩咐我去采摘桑叶。乡下孩子最擅长爬树了,朝手心啐一口唾沫,抱着树干双手交错攀爬,双脚用劲蹬踩……待到树腰时,双腿叉在枝丫间,就开始为蚕宝宝撷取新鲜润泽的生命之叶——当然也不忘撸下那一串串乌黑晶莹、甘酸丰盈的果实,贪婪地享受着大自然赐予的无上美味。

        那年月,春日无穷尽,撒欢到掌灯时分才想起回家。“殷红莫问何因染”,母亲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于是一边怜爱地摸着我的“花猫脸”,一边嗔怪道:“洗洗吧,跟鸡爪子似的,明天还要上学呢!”

        桑葚既可食用,又可入药。中医认为桑葚味甘酸、性微寒,入心、肝、肾经,为滋补强壮、养心益智之佳果。在家乡,桑葚除了鲜食,还可用来晾制果干,甚至捣碎放入坛罐中加糖密封,酿成桑葚酒。

        桑葚记录着亲情,也记录着穷孩子的成长。多年前,我挤过千军万马的高考“独木桥”,离开了村庄。还记得那天,老母亲站在村口的桑树下,依依不舍而又满怀期待地望着我渐行渐远……

        人一生都在路上行走,只是不管走多远,都无法走出家乡的版图和亲人的牵挂。于是,家乡的桑树就成为一个挥之不去的意象,每到思乡时,便浮现在心底,难舍难分。

        (作者:段伟,系湖北省英山县实验中学高级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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