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海撷英】
在中国画领域,“观万物生意”的哲学思想让花鸟画在通过“借物咏怀”以关照人的内心以及表现自然之于心灵的映像方面,较之于人物画或山水画有着更加耐人寻味的人文特性与精神内核。画史线索告诉我们,“移生动质”的“写生”,崇尚表现的“寓兴”以及讲求书写性与个性的“写意”,不同审美路向在花鸟画的历史段落里并存、更替和消长。进入20世纪,社会和文化形态发生深刻的变化,花鸟画表现语言的变革也由此开始。百年来,艺术家不断推进花鸟画的探索与实践,徐悲鸿参融西画写实主义的水墨创作,“二高一陈”开创“岭南画派”,林风眠对于“中西调和”所做的实践,吴昌硕、潘天寿、齐白石的“借古开今”以及工笔花鸟画的突出代表于非闇、陈之佛和陈子奋等的不同探索路向……这些中国现代艺术先辈们的不同选择相互补充,共同构成了释读中国花鸟画结构变化的历史线索。
中国当代花鸟画的变革与创新,须重视传统的经验,在传承的基础上探讨富于开拓性的话题。“逸趣”的提出,正是在当代语境下对艺术家审美与价值观的思考,希冀通过对语言风格、艺术理念和审美趣味的探索,重审当下的文化情境与价值结构,探讨花鸟艺术在当代语境下的发展。
正在北京画院美术馆展出的“花间逸趣·当代中国花鸟画邀请展”中,共有来自全国各地具有代表性的25位中青年艺术家参展,作品既有鲜明的中国画根脉与元素,又有新鲜的表现方式和语言,是当代生活多元文化的缩影。作品以条屏、小品、手卷的形式呈现,丰富的艺术样式投射出当代花鸟画家在创作语言上传统意味与当代精神的交融。
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邢少臣的作品风骨棱棱,他不取表皮的华艳,而是深层地探觅中国画写意真谛。深圳市美术家协会主席陈湘波的花鸟画一方面葆有传统绘画的复古笔调,另一方面,又具有浪漫气息的图式表达,用现代而敏感的心感受着生活中的花木鸟虫。
作为国家一级美术师的莫晓松既有严谨的学院派功力又具源于内心的个人创造,这使得他的作品兼具宋人写生传神的院体风格与元代文人水墨花鸟的放逸冷隽。北京画院院长王明明评价其作品,能从工笔画的细腻雅致中捕捉到灵动鲜活而不乏阳刚之美的气质。
仔细赏看江苏省书画院专职画家韩非画中的芳菲世界,对古今空间交错的处理,对花鸟象征意味和心理特点的挖掘,不同于现实意象,而是建立在“拟容取心”的基础之上,笔痕墨韵间形成奇幻瑰丽、内蕴丰厚的心象。
任教于广州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的许晓彬从家乡的寻常景物中发现了隐藏在平实质朴中的别样细腻。正是借元明水墨花鸟画的传统画学资源,他找到了表达个人生活经验、审美体验和历史文化想象的契合点。传统的工笔画对背景的渲染有所避忌,而许晓彬将其在水彩画创作中的湿笔画法运用其间,既营造出素淡古雅的画面气氛,又与画面主体构成浑厚圆融的和谐境界。
毫无疑问,任何一个既定的风格概念都无法概括当代花鸟画坛的丰富性。我们透过画家饶有趣味的花鸟作品,聚焦当代中国花鸟画关于传承与革新的思索,于其“花间”品其“逸趣”,以此感悟当代中国花鸟画的精神内蕴与时代印迹。
(作者:亦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