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English
  • 时政
  • 国际
  • 时评
  • 理论
  • 文化
  • 科技
  • 教育
  • 经济
  • 生活
  • 法治
  • 军事
  • 卫生
  • 健康
  • 女人
  • 文娱
  • 电视
  • 图片
  • 科普
  • 光明报系
  • 更多>>
  • 报 纸
    杂 志
    光明日报 2018年04月22日 星期日

    让雪山不再遥远

    作者:本报记者 马列 《光明日报》( 2018年04月22日 11版)

        南迦巴瓦峰日月同辉 陈业伟

        喜马拉雅山北麓的湿地 陈业伟

        夕照乔戈里峰 陈业伟

        珠峰云海 陈业伟

        【底色访谈】

        十几年来,摄影师陈业伟无数次往返于世界最高的两座山脉——喜马拉雅和喀喇昆仑,当经历了对雪山高度的追寻之后,他陷入思考:“雪山很美,但跟我有什么关系?”陈业伟给出的答案是:带着个人情绪去拍摄,给山加入温度。而山的温度,源自于摄影师对它的理解。在瞄准雪山之余,陈业伟亦将山周围的环境纳入镜头——城镇、农田、道路、动物与人。如此一来,人们看到的不再是一座座冰冷的山峰,而是自然与人、自然与社会、自然与文明的复杂关系。正如摄影师所说:“观看的人会感受到,雪山与人的距离并不那么遥远,其实它就在我们跟前。”

        日前,“巅峰之路”陈业伟摄影展在北京映画廊举办,本报记者就雪山摄影创作对其进行了采访。

        记者:在你的个人介绍中,最引人注意的一项就是“全球少数几位完成14座8000米级雪山拍摄的人”。追逐这14座最高的山,你是出于对攀登的渴望,还是对摄影的渴望呢?

        陈业伟:摄影。我所有的攀登、徒步、旅行,都是为了摄影。我对摄影是比较痴狂的,到现在我都不能理解别人能够空着手、不带相机出门。十几年来,我一直在拍雪山,一共积累了大概20万张照片。从喜马拉雅到喀喇昆仑,这两座世界上最高的山脉汇集了全世界14座8000米级雪山。前几年,我的目标是把它们全部拍完,2012年这个目标已经完成了。但最近五六年,我仍在继续拍摄,因为我觉得摄影跟登山不一样,登山有终点,但摄影没有。

        记者:那选择这14座雪山,是因为它们更少被人拍摄吗?

        陈业伟:这是一个原因。一开始我没想到自己能做这样一件事,直到拍了几年后,才有了这个明确的目标。其实现在回想起来,这14座雪山没什么好拍的,因为这个数量太少,没法代表整个山脉。

        另外,从摄影的角度来讲,很多8000米级雪山的山形和气势,往往跟六七千米的雪山有一定差距。越高的山越敦实、雄伟,但是少了一些俊俏。比如珠穆朗玛峰,我们对它最大的感慨就是雄伟,但很少有人说它漂亮。当然,每个人的审美不同,我更喜欢像南迦巴瓦峰、梅里雪山这样比较有山形的雪山。

        记者:你登山就是为了拍雪山,那摄影对你来说是否只是一种感受美、记录美的工具呢?

        陈业伟:不完全是这样。一开始,我是通过自己的镜头捕捉大自然的场景,但随着拍摄的深入,我越来越觉得虽然面对大自然,但更多时候拍的还是我自己。在很多照片中,我都希望能够加入一些非自然的因素,寄托当时的情感和想法。

        记者:将你在自然中的感受也记录下来?

        陈业伟:对。一开始,我只是觉得雪山很美,有很漂亮的质感和纹理,很喜欢日照金山的时刻,欣赏的是这种表面的美。后来我想:雪山很美,但跟我有什么关系?此后,我都希望带着个人情绪去拍摄,这样拍下来的照片才是我最喜欢的。

        记者:拍山跟登山是不是不太一样?因为如果要拍摄的话,应该需要和山保持一定的距离,而不是真正登上山峰吧?

        陈业伟:对,你说的这个是绝大多数人不能理解的一个问题。很多人认为我拍8000米级雪山,一定要攀登到六七千米去拍。其实,我更多时候是跟它保持一定的距离。山越高,距离越远;山越小,距离越近。因为如果登那么高,我能拍到的就只是眼前的路、雪坡或悬崖,而看不到山的全貌了。

        记者:我对你的作品一个很重要的感受,同时也是你的作品和大多数高山摄影作品的区别,就是你没有过多单独拍摄山峰本身,而是保持一定的观看距离,尽量把山周围的地理环境、社会环境更多地纳入进来,比如村庄、道路、农田还有人。

        陈业伟:对,我非常喜欢这类照片。山不是冰冷的,而应该是有温度的,它的温度源于我们对山的理解。我就是要给山加入温度,而不是进行单纯的记录。比如我尤其喜欢的一幅照片,画面近处是华灯初上的城市,远处是世界第三高峰干城章嘉。这样的构图和比例,会给人又高远又温暖的感觉。

        记者:你为什么喜欢将山峰与周围环境结合起来拍摄呢?

        陈业伟:因为这样的景象能触动我的内心,我想对于观看的人也是一样。在展览中,一幅单纯的雪山虽然漂亮,但人们看一眼就过去了。而一旦在一幅雪山照片里加入了其他元素,就会让人觉得更值得停留和遐想。观看的人会感受到,雪山与人的距离并不那么遥远,其实它就在我们跟前。

        另外,说起来冰川融化和人类的关系,大家都觉得离自己很遥远。但对我来说,每一年拍到的雪线和冰川都在不断退缩。还有在山周围生活的人的生活状态、精神面貌,也都在变化。我想尽量记录更多,虽然我不希望今后只能在照片上看到它们,但拍下这些照片,就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

        记者:您有特别欣赏的摄影师吗?

        陈业伟:因为长期拍雪山,我也会关注一些拍同样题材的摄影师。我曾经非常喜欢一个日本的登山家、摄影师,叫白簱史朗。他在20世纪80年代出版了一本画册《尼泊尔喜马拉雅》,我曾经翻过无数次。最初看这本画册,我非常震撼,甚至有些沮丧。因为他拍摄的海拔高度大多在六七千米,那个海拔基本没有任何生命痕迹。我可能有一两次达到了那个高度,但如果此后都这样,无论是体力还是财力,对我都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

        当时我认为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超越他。但后来我逐渐重拾了信心,因为我觉得自己和他不一样,我们相差了二三十年,审美观早已不同了。虽然许多人喜欢他的照片,但我的照片未必就没人喜欢。带有摄影师独特性格的照片,才会拥有生命力。

        记者:今后的拍摄,你还是会围绕雪山吗?

        陈业伟:对,我觉得在喜马拉雅、喀喇昆仑、青藏高原这些地方,单是一座雪山就够拍一辈子了。我的摄影目的性不那么强,就是出于热爱。雪山跟前的那个时间和环境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也非常享受那样的时光。

        (本报记者 马列)

    光明日报
    中华读书报
    文摘报
    出版社
    考试
    博览群书
    书摘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日报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