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展大观】
6月28日,“大邦之梦——吴、越、楚青铜器特展”在江苏苏州博物馆开幕。来自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浙江省博物馆、湖北省博物馆、河南博物院等国内23家文博单位的92套115件吴、越、楚青铜器汇聚于此,吴王夫差剑、越王勾践剑首次在苏州合璧。
文物述说吴越楚争霸历史
“吴国灭亡以后到秦统一,这段200多年的历史,一直扑朔迷离。”苏州博物馆馆长陈瑞近说,吴、越、楚百余件青铜器在苏州博物馆集中展示,将有助于观众了解、重构吴、越、楚之间的联系交往。
透过玻璃展柜,可见吴王夫差剑表面反射出幽幽蓝光。此剑剑格作倒凹字形,饰兽面纹,镶嵌有绿松石,剑身近格处铸有铭文两行十字:“攻敔(吴)王夫差自乍(作)其元用”。夫差是吴国末代君主,公元前495—473年在位。“攻敔”,即吴国。春秋时代吴国的国名,典籍作“吴”或“句吴”,青铜器铭文则作“吴”或“攻敔”。吴王夫差剑于1976年在河南出土,20世纪90年代现身香港后,被台湾古越阁购得,后被苏州博物馆征集。这把剑是迄今已知几柄吴王夫差剑中最精美完整的一件。
越王勾践剑1965年出土于湖北,现收藏于湖北省博物馆。此剑剑首向外翻卷作圆箍形,内铸有十一道同心圆圈。剑身布满黑色菱形暗纹,在护手的剑格上,镶嵌有蓝色琉璃和绿松石,剑身近剑格处,镌有两行、八个错金鸟篆体铭文。经郭沫若等我国古文字研究专家解读,剑上铭文为“越王鸠浅(勾践),自乍(作)用剑”,“鸠浅”即是勾践。专家分析认为,越王勾践剑有可能为越人陪嫁品,也有可能为楚国灭越而得的战利品。
吴越青铜宝剑在春秋时期就冠绝天下,而此次展出的这两把宝剑,代表了当时兵器的最高工艺。记者发现,现场展出的数十把吴越青铜剑,多数出现在晋、楚两国的故地,却极少在江浙一带出土。苏州博物馆副馆长程义告诉记者,当时楚、越关系因为共同的敌人——吴国而密切,楚惠王之母即为越王勾践之女,然而随着吴国的灭亡,楚、越两国也渐行渐远,越亦终为楚所灭。专家认为,这些宝剑可能是作为礼品赠送给晋、楚两国的,也有可能是作为战利品被掠夺到楚国。
千年已逝,沧海桑田。如今,这两把宝剑在苏州“交锋”,让那段久远的历史变得生动鲜活起来。“虽然战争不断,但三个国家在文化上的交往,并没有因为战争而阻隔。”程义说,现场展出的青铜礼器、乐器和工艺,就是吴、越、楚文化交流的实物佐证,因为它们的铸造技术、工艺、纹饰、器型等都很相似。
历史之谜,青铜铭之
史学上一直有个“曾国之谜”,在1978年由历史学家李学勤首次提出:“楚惠王为何要做一套钟放在曾国的宗庙里,恭敬地祭祀曾侯?当时楚国称霸一时,怎么会给予一个小诸侯国这么高的礼遇?”
“这个曾侯與编钟上的铭文记载,就破解了这个历史之谜。”在随州博物馆副馆长项章的指引下,记者看到了这个残缺严重的编钟。项章介绍,这件编钟是2009年随州市文峰塔墓地出土的8件曾侯與编钟中最大的一件,上面的铭文记载的就是楚昭王逃到附庸国曾国并得到庇护的事,编钟铭文称吴国恃众行乱,导致楚国惨败,是曾侯“亲博武功”,最终“复定楚王”,于是两国订立盟约,恢复曾国的疆域。同样一件事,在《左传》《史记》和清华简《系年》等文献中,接纳并帮助楚王的则是随国。项章说,新中国成立以来,春秋随国境内多次出土曾国的青铜器,而带有随国铭文的则一件也没有,学界认为“随就是曾”,但一直没有证据,而这组曾侯與编钟的出土,则让历史真相得以揭开。
“此次展览最大的突破,就是通过一些新的考古文物发现,弥补了一些文献的缺失,纠正了过去文献上的错误,解开了历史上的疑团,也证实了吴文化至少有吴国、越国、楚国三个源头,这将进一步推动吴、越、楚文化的交流和学术研究。”在6月28日举行的“交融与碰撞:青铜时代的吴越文化学术研讨会暨2017年江苏省吴文化学会年会”上,上海博物馆原青铜部主任周亚研究员说。
现场另一把珍贵的吴王余眜剑,则曾经为《史记》“正名”。这把剑2015年入藏苏州博物馆,剑脊两侧铸有铭文,两行共75字,是目前所见剑类兵器中铭文最多的一柄。“吴王余眜剑上的铭文,讲了三位吴王——寿梦、余祭、余眜,以及三场战争——伐麻之战、御楚之战、御越之战。”程义认为,这些铭文解决的最大问题,就是余祭和余眜两位吴王的在位时间。“《史记》记载,余祭在位17年,余眜在位4年,而《左传》恰好相反,历史上争讼不断,而铭文中明确记载,伐麻时余祭为王,推算可知时为余祭六年,这就证明了《史记》记载才是对的。”程义说。
(本报记者 苏雁 李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