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境观象】
中国画以笔、线、型、墨、色为要,而型当属其首。人物写生作为绘画造型训练的基础,各个美术院校均给予了重视,在教学中既注重写生的鲜活性、生命性、现场感,也在基础训练中从写生导向创作,提高学生的创作意识和研究创作的能力,使人物画教学既有书斋的沉潜,更有来自现实生活的温度。
日前,来自28所院校师生的近200幅人物画作品汇聚中央美术学院。同期举办的“为中国画——全国高等艺术院校人物画教学研讨会”上,专家学者共同探讨了全国高等院校中国人物画教学目前的发展现状与成果。
融汇间求变
中国人物画百年前主要讲求神似取形,重笔墨书写之快。后有以徐悲鸿为主的画人先驱远赴欧洲学艺有成,将西方绘画的素描技法等写生技巧带回国内,引入学堂,并与中国传统绘画的精神融会贯通,使得中国人物画呈现出别样风采。在蒋兆和完善其技,始成“徐、蒋体系”的基础上,逐渐形成了中国人物画教学以素描为造型基础,再以笔墨作画的规范。
一代代人的添砖加瓦使得中国人物画蓬勃发展。卢沉、周思聪、姚有多、刘文西、黄胄、方增先、吴山明、刘国辉等画人的坚守和勇于探索更使得其技多显性格。
人物画之难
凡是习画之人应该有这样的经验,山石树木最易勾勒,即使笔法生疏、造型扭曲,石还是石,树还是树,只是夸张怪异罢了,甚至可诡辩为风格使然。对于鸟兽虫鱼的描绘要难于树石,比例的略微失衡和变化会导致其形态呆板、不生动,不过也较易在练习中形成绘画程式。最难当属人物画,无论是三庭五眼的面部比例、手掌和手指的交错穿插,还是人体各部分的透视对比,都极难把握。画出一个结构准确的人尚且不易,在实地人物写生过程中,不仅需要画出一个人,还应是被描绘的“那个人”,这就更需画家的眼手相应。卢沉在对于人物画创作的心得中曾记录:画一个人要画得像,要点不在于找比例,而是找特点,是大眼睛还是厚嘴唇,是矮鼻梁还是高颧骨,如果对于模特的特点描绘准确了,甚至比原有比例略微夸张其特点,也能达到神似的目的。
无限风光在险峰,人物画的难也是其魅力所在,画好一个人,是画家丰富情感和艺术灵魂的最好存放,是其艺术水平的证明,而中国人物画所肩负的必然也是中国美术面貌的整体发展和突破。
写生还是创作
“从内容上看,此展画作多为写生作品,但无论是户外还是室内,写生与创作的界限似乎又是模糊的,我们可能很难说清一幅作品是写生作品还是创作作品。”美术评论家、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殷双喜的话似乎为观者引出了一个关于绘画界限的问题。带着问题浏览作品会发现,工笔与写意,教师与学生,这些简单的概念似乎已经不太能轻易划分有些画作。徐华翎的《丹姐小像》、李峰的《静》等作品笔法兼工带写,设色自然统一,在截然不同的轮廓虚实处理和着色明暗对比下,塑造出气质迥异的青年女性和环境氛围;田红岩的《夏梦》、潘汶汛的《箐》、冯斌的《舞者》等教师作品在造型与用色中无不透露出热情洋溢的青春力量,而学生作品《不惑》以扎实的造型功力为基础,人物衣饰的零星闪亮装饰藏于整体的暗调中,好像代替画中人诉说着对于生活的思考和感悟。南京艺术学院美术学院院长周京新谈道:“写生与创作更像是矛与盾的关系,在绘画时,只有写生,那是死板照抄,只有想象,那会不接地气。”他认为,写生时有所发挥,根据绘画者的审美情趣和艺术追求对描摹对象加以修饰才能使“矛”与“盾”发挥其最大作用。
在当代人的生活方式、社会活动、精神面貌不断发生着变化的今天,笔墨偕行,中国人物画的造型视角和表达更有着追随时代的必要。无论是工笔还是写意,前辈还是新秀,中国人物画关键在于对模特研其性,究其质,也在于研究中国画的造型方式,充分发挥笔墨的特征,彰显中国画的内在精神。
(作者:姜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