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年大寒

    【新闻随笔】

    每临大寒时节，笔者就会记起一位儿时老家张家口的伙伴，因为他姓康名大寒。他家的孩子均以节气为名，姐叫小雪，哥叫小满，大寒却是老小。康大寒告诉笔者，二十四节气的大寒与阳历多重合在每年1月20日左右。今年的1月20日果然是大寒节气。笔者看到迎接2022年北京冬奥会的宣传大片，国内外雪上运动健儿在张家口崇礼滑雪场龙腾虎跃的画面，不禁想起儿时在塞外家乡的大寒时节……

    因为有康大寒，同学们对自然课的二十四节气产生了兴趣，任教的曹老师讲：“二十四节气是中国先人通过观察太阳周年运动，认知一年中时令、气候、物候等方面变化规律所形成的生产、生活总结。反映四季变化的节气有：立春、春分、立夏、夏至、立秋、秋分、立冬、冬至8个节气。反映温度变化的有：小暑、大暑、处暑、小寒、大寒5个节气。反映天气现象的有：雨水、谷雨、白露、寒露、霜降、小雪、大雪7个节气。反映物候现象的有惊蛰、清明、小满、芒种4个节气。”我们粗知了奇妙的节气，还背会了节气歌。

    己亥年的大寒节气是1960年1月21日。之前刚刚下了一昼夜的大雪，张家口成了雪城。学伴们放寒假前相约，到了大寒这天不管多冷都要到康大寒家聚齐为其庆生，到河里划冰车。那年月家家糊口困难，很难以吃食送人。我们却约定：到时要带一点生日吃食。没想到七八个男生都带来了礼物：高粱面窝头、榆叶饼子、甜菜块……大家祝贺康大寒生日快乐！他也毫不吝啬地给大伙端出来一大碗热腾腾的莜面糊糊，让每人喝两口暖暖身。众人表示，先去冰河里打雪仗、堆雪人，玩够了再回来喝糊糊。“咱们在冰车上堆一个雪人，让它在雪上跑！”不知是谁忽发奇想。

    大寒说：“那行，在冰车上堆雪人好玩！”说着他扯出来一个如课桌大小的冰车。大家庄严如抬着一顶高贵的轿子来到河中间，每个人都像堆雪人的高手，熟练地从捏雪球开始，往冰车上集中，一边堆一边用散雪拍打并哈气粘连塑型，不一会儿雪人成型。

    这一天不枉是大寒时节，老天爷露了真容，骤然从西北刮来呼呼作响的大白毛风，狂风漫天裹起满地的落雪，顿时造出了一个寒气逼人的冰雪天地。冰河混沌，雪沙眯眼，狂风裹身，锐冷直钻心田。我们相互闻声不见人。刚刚做成的滑雪雪人被白毛风裹着，转眼就看不见了……大家焦急万分，在冰上顺风朝南跑着寻找，不时有人滑倒。大寒喊着：“别追了！小心掉冰窟窿里！”我们停止了脚步，不约而同地拉起手，裹着风雪往大寒家走去。到了大寒家门前，他忽然号啕大哭起来，因为冰车没了。看到大寒那碗冻成冰坨的莜面糊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寒，大寒你别哭，我们给你热糊糊！”大家跟着便齐声念出约定的诗句：“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叫声大寒你别馋，过了大寒就是年！”康大寒笑了……

    白毛风似乎减弱了，曚昽的阳光映照着飞雪与冰河，看不见的雪人也许还在驾着冰车，裹着北风顺河冰南下……

    2016年11月30日，中国“二十四节气”被正式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笔者想其中会记录着大寒，这是发小康大寒的生日。儿时冰河堆雪人的场景定格于脑海，难忘那年大寒时节！

    （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影视文学委员会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