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幸演出豫剧《焦裕禄》,也很荣幸塑造的焦裕禄形象得到业内专家和观众的好评。
焦裕禄,一个仅在兰考工作了一年零六个月的人,一个离我们远去半个多世纪的人,为何能影响一代又一代人?为何时至今日,让熟悉他的人眼含热泪,听说他的人肃然起敬?为此,我们从创作之初到现在不断反复查看、感受跟他相关的各种资料,深入采访和焦裕禄工作生活过的同事、亲朋,认真研究了当时的国情。我们把大量的时间投入到这些工作上,就是为了走进他的情感、精神世界,就是要塑造一个形神兼备、真实动人的艺术形象。
在这个基础上,我们深知,戏曲艺术形象的创造离不开四功五法,最终还是要落实到“唱念做舞”上。
唱腔是戏曲演员塑造角色的关键手段。焦裕禄在全剧中共有七段唱腔,根据角色的特定情境,每一段都有精心的设计。例如“一声爸叫得我心头暖”,这段唱腔处理起来比较难,怎样才能更精确表现焦裕禄临终之际对女儿的亏欠、对自己的责备、对病魔的痛恶、对生命的不舍、对兰考的眷恋、对明天的忧虑和希望呢?我一反惯常的声腔,创造性地运用“气声唱法”,依托气息的控制来哼唱,追求轻、弱、柔、沉、吟、哼、虚、微、真、切,以此来表达情深意厚的质感。这种气声唱法使得这个人物更有气韵、深度和力量,既要唱出人物当时的情感,又要唱出艺术美感,这个时候声腔的控制力十分重要。
三分唱七分白,就是强调道白对塑造人物的重要性。从某种意义上讲,道白的水平决定了演员表演的水准,现代戏尤甚。为了突出焦裕禄亲民爱民务实担当的品格,我把焦裕禄的整个语气、语速说得比较稳健。他病倒住院时,不想让同事、亲人感觉自己的病痛,强撑硬挺,但毕竟又是病重之人,声音形象上得让观众明显地感到虚弱,要让观众感受到他的痛苦,又要让观众准确无误地听清每一个字,这个时候的气息都是语言,都是一种情感表达。
做就是表演。河南豫剧院三团有着独特的艺术传统和风格,概括地说就是“真挚的内心情感,鲜活的人物形象,浓郁的生活气息”。我把剧中的重点事件进行精心构想、设计和表现,从不同事件的冲突过程展现焦裕禄的精神世界和高贵人格,并以此完成对焦裕禄这一艺术形象的基本塑造。比如,三九酷寒天,兰考县火车站挤满了要外出逃荒的老百姓,焦裕禄亲见这种抛家别土、骨肉分离的情景,顿觉责任重大、心急如焚。他用力扶起一对母女后无颜抬头,痛心地摇着头,一步、两步,猛转身快步走到最高处,望着黑压压的人群,悲声愧意地喊道:“乡亲们,我是咱兰考县委书记焦裕禄啊,我代表兰考县委给乡亲们道歉了!”这一声道歉,情感很复杂,是愧疚、是赔罪,更是宣誓。这段戏的体验要充分到位,表现和节奏要准确。
还有舞。中国戏曲的舞是程式化的舞,具有概括力、表现力和象征意义。《焦裕禄》有两处化用程式舞蹈:一是为表现焦裕禄肝痛袭身又要迫切解民倒悬的境遇,用了跪搓、棒子等程式化技巧,二是为了保护全县百姓努力拼搏来的成果,他带重病抢险,最终晕倒在抗洪一线的情境,运用了劈叉等技巧。这些技巧都为渲染气氛、强化情景、推进剧情发展、凸显人物的品质起到关键作用,并且和戏浑然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