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由新疆兵团八师石河子市艺术剧院创作演出的话剧《兵团记忆》,受到观众好评。它以大气磅礴与细腻饱满兼具的风格,将兵团60年在新疆的艰苦卓绝与动人风骨,矗立在舞台上,矗立在已经远离那段历史的当代观众心中。
话剧《兵团记忆》由壮士徒步越大漠、军垦犁划破荒原、将军流泪勉勇士、老陕西魂归天山、女兵走进垦荒队、燃起了爱的篝火、慷慨赴死守国土、矢志不渝屯垦戍边8个章节组成,带领观众穿越半个世纪前一幕幕或惊心动魄,或感人至深的场景。戏从新中国成立初期,解放军某部连长赵相武率领全连穿越大漠进驻边境剿匪写起。漫天沙漠,队伍走散,途中李排长壮烈牺牲。牺牲前他说:“我们的国家真大呀,走这么远,我还躺在祖国母亲的怀抱里!”第三场中,总是操着一口陕北方言,讲笑话、发牢骚的“老陕西”,被埋在一场大雪中再没有醒来。而到了第四场,女兵徒步行军两个多月,没换洗衣服,没水洗澡,身上生了虱子。爱美的梁静心理崩溃,撕扯衣服疯跑。她的呼喊,换来首长命令:全军直属单位的男兵,倒出军用壶的饮用水,哪怕是最后一滴,让女兵洗个澡。最后一场,经历过生死、终年劳累的兵团战士已近暮年,在上级的安排下,他们来到乌鲁木齐的宾馆,当看到雪白的床单正是自己曾经双手开垦的棉田里盛产的棉花织成的,一辈子在沟壑中习惯了卷着粗布睡觉的他们竟然不敢躺下,就那样和衣在地毯上凑合了一夜。戏,在一群老兵带着他们的子孙们的呐喊与细语中落幕,也把一种永久的感动留在现场观众心中。
短短两个小时,《兵团记忆》带我们穿越了半个多世纪的峥嵘岁月。作为主旋律大戏,该剧之所以能达到这样的艺术效果,创作者们做到了两点:一是剧作选点巧妙,大处着眼,小处着手,在举重若轻中,将英雄人物平民化,将主旋律生活化。全剧没有主旋律作品惯常出现的高大全人物和行为,选择的人物、撷取的片段全是平凡人及他们身上的小事。在60年长河中无数人物与故事中,编剧以充满尊重和悲悯的创作态度,将那些质朴的生命展现得美丽动人。二是二度创作对于诗化现实主义的追求。编剧引用诗剧结构,导演和二度创作者通过舞台调度、人物动作造型、舞美灯光对于氛围的营造和音乐的有效介入,让许多场景、场面透出美感、质感。如老陕西被冻死那一场,舞台背景是冰天雪地中的玉树琼枝,天地一派澄明。前区,导演让连队盖的被子竖了起来,成为月光下的一道风景。几个汉子的粗糙,与月光、被子构成的柔软形成反差。这种温馨、富有美感的场面,使老陕西这样一个粗鲁汉子的死,上升到一种意向:一种站着的如胡杨林般的不死的形象。创作者把背景上的以胡杨林为主体形象的视觉形象,与前景上升为胡杨林形象的死者关联起来,完成了形象向意向的表达。这样的处理手段,全剧还有不少,基本实现了编剧肖帅追求的:“要在现实主义表现风格的基础上,运用浪漫主义的表现手法,传达出理想主义精神。”
(作者系河北省文联理论研究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