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冬雪大,却不见了铺天盖地、四野飞鸣的雪雀,不见了雪地上稀稀拉拉野兔的脚印,不见了头戴狗皮帽子手持猎枪的老汉……雪再大也是冷冰冰的,没了呼吸,觅不见童年的雪地诗情。
那年,也是这样的大雪,我背起行囊,对妈妈说,我要去远方,于是留给故乡一行弯弯的脚窝,久了,才知,母亲那个冬天,眼里流出的泪水,填满了我的脚窝,把孩儿的足迹洇在故乡的泥土里。
走在雪野上,树木,蒿草,庄稼杆,电柱……都是活的,都是行走的,和我一样地行走、思考;我一驻足,则又是一株小草,与万物一样,在风雪中摇曳,雕塑一样,没有呼吸。
父亲站在高楼的窗口,木木地看雪,我看父亲看雪的背影:他想自己的童年,还是想他孩子的童年?想他自己的童年是美好的记忆,想孩子的童年也许是悲凉的,孩子们雪花一样飘飞,终于落到大地,一融化童年就没了,他找不到孩子了。
雪一覆盖,万物洁白,仿佛世界一片净土。阳光之下,不几日就露出了真面目,黑白分明,美丑凸现。再华丽的外衣也遮挡不住灵魂。
雪在阳光下,软绵绵的融化,街路脏兮兮的,屋檐湿乎乎的……丑陋的东西到处皆是,儿童的眼里不是这样:他们为车轮在泥浆里奔跑鼓掌,他们在屋檐下张嘴期待雪水的滴润,大人眼里看不到这些,都一脸无奈。